一把匕首抵在了謝知的脖頸上。
謝知:“……”
就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唉,這一天天的,活着真難。
他立馬換上讨好的嘴臉,好聲好氣地問:“敢問閣下何人?我與閣下有什麼怨什麼仇?”
“呵呵。”剛才還文文弱弱的青年奸笑了一下,眼鏡後的目光此時看來有些邪獰,“那老頭可真是不識相,窮大學生出身,虧我姑父賞識英才,重用了他一輩子,到頭來老得不想活了,要出賣我姑父!”
謝知神色一凜:“老鎮長嗎?他還活着嗎?”
“當然活着。”青年冷笑起來,”昨日我本來隻是好奇,他一個老頭大半夜出門做什麼,我還以為是私會情婦,打算看場活春宮找樂子,不料竟撞破了這麼大的事。”
謝知辯解道:“他并沒有與我說什麼,隻是聊了些本地的風土人情。”
“騙鬼去吧!我姑父這些年幹了些什麼髒活,我能不清楚嗎?”脖子上的匕首在他激動的情緒中挨得更近了些。
倒是有自知之明。看來此人與卡納賽爾是姻親,并且家族在卡納賽爾蔭庇下得了不少好處。
謝知勉強維持着面子上的冷靜和尊嚴,腦子裡卻在狂點系統界面的客服【系統!别睡了!救我!】
【您的每日一次救助次數已用完,冷卻時間還有16小時32分鐘。】
什麼?這玩意兒還有使用次數!怎麼不早說?
大抵是這個小貴族平日雖然仗着姑父作威作福,但到底也沒親手殺過人,他的手抖得越來越厲害,青年咬咬牙握緊了匕首,刀刃一不小心刺破了謝知的皮膚。
“你你你、你先别殺我!我有用!”謝知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開始口不擇言,“我可是執政官眼前的紅人!不信你去問問你姑父!他是不是走到哪都帶着我!”
青年咬牙切齒:“那又怎樣!”
“我、我可以……”謝知大腦飛速運轉,試圖調取一些奸臣貪官妖妃一類的的常用語錄,“我可以吹枕邊風啊!以後我們合作,你們家族想要的消息、資源,我在中央什麼都清楚!”
他又嘿嘿笑了笑,好讓自己看上去也像個壞蛋:“隻要分我點好處……”
一邊極限求生,謝知一邊還分神去痛罵了系統一頓:【狗系統!我要你到底有什麼用!】
【由于玩家意識綁定的是人偶軀殼,隻有摘除胸口的機械核心才會真正死亡,也就是說就算腦袋被砍掉,也隻是有些痛,等待人偶師來給你接起來還能活的。】
什麼!你管這叫隻是有些痛嗎!?你&@*#¥!再說,等待人偶師是要等待到什麼時候去!等到他意識消散嗎!
這系統是一點也靠不住,還得靠自己啊!
“什麼好處?”蓦地,一個冰冷的聲音出現。
“嗯……當然是錢啦!這狗官平時摳的很。”說着說着謝知開始真情實感起來,“大老遠出個差才給我五十個啊啊啊啊——”
他話音未落被一隻大手甩開,狠狠摔在地上,摔得七葷八素、眼冒金星,半晌,眼前的畫面逐漸才清晰起來。
隻見那小貴族已然直棱棱躺在地上,眼睛瞪得巨大仿佛眼珠子都能掉出來,舌頭伸得老長,臉色鐵青,身上卻沒有沾一滴血,像被人一瞬間抽走了肺部所有的空氣,窒息而死。
沒等謝知來得及思考這是怎麼做到的,就被人從手腕上豎着提了起來。
“呃——”忍不住從牙齒間發出一聲呻丨吟,他終于看清面前的人是誰——
西裡斯。
西裡斯壓低了眉毛注視着他。
比起同齡的阿蘭德爾男性,他的容貌并不是那種硬漢型的,而是依然保留了少年的精緻和純淨,隻不過比起那時要成熟許多,如同一瓶釀了三十年的紅酒,添了不少醇厚。
男人的黑色短卷發如同冬夜裡蜷縮的鴉羽,一雙灰眸像是結冰的湖面下封着一團将熄未熄的灰燼,看人時總帶着三分疏離的倦意,他垂下眼睫時,投落的陰影裡都像藏着未化的雪粒。
他的鼻梁高挺,如雪原上孤絕的山脊,淺色的薄唇總是抿着,連呼吸都帶着霜氣。似乎,當上執政官以後少了很多戶外活動的時間,西裡斯的皮膚比從前更加蒼白了,不是病态的,而是宛若月光照在刀刃上那種冷冽的、泛着金屬光澤的白。
這種拒人于千裡之外的森冷感無形中将許多對他好奇或者有興趣的人推得很遠。
《帝途》這款遊戲最火的時候,論壇社區裡曾經搞過最美npc建模的投票,而西裡斯的票數一騎絕塵而去,是男女玩家都公認的大帥哥。
然而此刻,這位帥哥一隻手抓着他的手腕,擡起另一隻手摸了摸謝知脖子上的傷口。
有點痛,謝知條件反射想向後躲,卻動彈不得,西裡斯甚至将手指伸進不深的傷口裡去,幾乎要将裡面鮮紅的肉翻出來似的。
“……啊……不要……”這種詭異的感覺讓謝知頭皮發麻,整個人不禁戰栗起來。
男人惡劣道:“執政官身邊的紅人?我怎麼不知道?”
“哈、哈……”謝知有點想腳趾摳地了。
男人追問:“為了點三瓜兩棗出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