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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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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她為何不用電動榨汁機。她手持着刀将一顆柳丁一分為二,拿起半個用力摁在凸起的研磨器上,果肉和汁液迸濺開來。

她好似絲毫不在意果汁濺在她貴得要死的裙子上,擡起手指舔了舔沾上的汁液。

動作有種粗砺的野蠻。

她端着橙汁往回走,一邊還舔吮着自己的手指。龔哲跟陳列說:“那我出去了,有事對講聯系。”

姜堇對陳列點點頭:“辛苦了。”

便端着橙汁往主卧裡走去。

主卧的門開着一隙,在姜堇将它徹底合攏前,陳列望見滕柏仁那寒光閃閃的輪椅,還有King-size巨大鵝絨床的一角。

滕柏仁那樣瘦,壓在杯子裡好似一片紙,幾乎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随着姜堇徹底關上門,主卧洩出的一線澄黃的光徹底消失了。

陳列在陷入黑暗的客廳裡站了會兒,轉身回了暗室。

這裡作為安全屋的配置完善,甚至有獨立的洗手間和淋浴。陳列洗了個澡,這才算徹底洗去了日租旅館殘存在皮膚上的味道。

當保镖較為辛苦的一點在于,從不能穿舒适的睡衣。

他睡覺時總穿緊身背心和足以外出的長褲,如真有突發狀況,根本沒有換衣服的時間。

暗室空間有限,床是一米二的單人床。

對陳列來說這已足夠好,他仰躺在床上。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他在梳理自己的心境變化。

起先他是真打算回絕滕柏仁。

從機場離開時他仍沒下定決心。

讓他改了主意的,是滕柏仁那一句:“她說,她很想你。”

陳列幾乎能想象現在的姜堇是如何說出那句話的——

她穿不染一絲浮塵的白西裝,倚在總統套房巨大的觀景窗邊,抱着雙臂,含着似是而非的笑意:“陳列啊?老朋友了,其實我挺想他的。”

陳列出離憤怒起來:

姜堇是如何在七年前對他做出那種事後,還能若無其事說出這種話來的?

陳列承認,他還是對姜堇好奇了。就像七年前他對白日裡在學校文靜娴雅、夜晚卻紅裙滾灼的女孩好奇一樣。

隻不過這一次他的好奇,是因為恨。

他好奇姜堇這樣的女人,是真的沒有心麼?她現在看起來是如此的刀槍不入,如此的完美無瑕。

陳列想着這些,翻了個身。

這樣的她當真沒有破綻麼?他有辦法對她報複回來麼?

如果真能這樣,陳列想,他就可以毫無留戀的離開了。把七年前的事徹底放下,宛如剜去一塊腐肉。

陳列沒有立刻入睡。當了保镖以後,他對新環境有一種天然的警覺。

胃裡當晚吞下的食物在作祟,讓他想起晚餐時保镖們對姜堇污言穢語的議論。

他又翻了個身。

滕柏仁喝了橙汁酒醒以後,真會和姜堇做那樣的事嗎?他的雙腿那個樣子,又能怎麼做?

陳列覺得自己瘋了。他甚至荒唐地想:如果滕柏仁和姜堇正在做什麼的話,他的暗室和主卧隻一牆之隔,他會聽到他們的動靜嗎?

暗室裡為安全起見不裝空調,悶得有些逼仄。他出薄薄一層汗,又想起當年姜堇與他汗液糾纏的時候,伏在他耳邊喃喃喊他的名字:“陳列。”

汗濕的發絲繞在他肌肉偾張的臂膀上。

她也會這樣叫滕柏仁的名字嗎?

陳列覺得自己真是瘋了。他想這些幹嘛?

忽地外面有動靜。

陳列立刻像隻蟄伏的豹一樣彈起來,在一片黑暗的掩護下悄無聲息推開書櫃。

書櫃外,竟是姜堇和他面面相觑。

隻有一線昏黃的光從暗室裡洩出來,客廳絕大部分空間在黑暗裡沉睡。姜堇裹一件白絲綢睡袍,站成黑夜裡一個模糊的影子。

她當晚喝多了酒,卻不顯得旖旎,隻顯得倦怠。擡起一隻手來撫着自己側頸,低聲跟陳列說:“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在。”

“我隻是想來拿本書而已。”

“喝了酒反而睡不着。不是說喝了酒應該很好睡麼?”她自嘲地笑笑:“你呢,喝了酒好睡麼?”

陳列沉默一瞬,答她:“我不喝酒。”

“也是。”姜堇挑起的唇角更顯自嘲:“你是保镖嘛。”

她跨前一步靠近書櫃:“沒什麼事,我拿本書就走。”

這書架顯然是酒店工作人員布置的,都是些古今中外名著和成功學範本。姜堇也沒什麼可挑的,随手抽了本英文原版的《飄》。

Go with the Wind,《飄》的英文名是“随風而逝”。

當姜堇走入書架前的一片光線裡,陳列才發現她卸了妝臉色并不好。并不似十八歲一般飽滿鮮活,的确充斥着濃濃的倦怠感。

她始終擡手撫着側頸,好像有什麼東西令她纖細的頸項不堪重負似的。事實上現下她頸間什麼都沒有,而之前挂着的,是那條大得好似虛假的海藍寶項鍊,滕柏仁送她的生日禮物。

陳列嘲諷地笑了笑。

姜堇拎了書離開時朝他看過來,纖細的指尖點了點地面。

陳列不明所以地看了眼。

“我不是說了不要看我麼?”姜堇矜曼地笑道:“看地,陳列。”

她纖薄的身影消失在了主卧的門縫間。

-

一周的試用期後,陳列正式成為了姜堇的保镖。

任誰都能看出他對姜堇毫無興趣,總是冷着張臉公事公辦。就連滕柏仁連續觀察了他一周後,也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這是當然了,他怎會對她感興趣?

就算他心底有一絲殘存的留戀,也是對當年的姜堇,而不是現在這個戴着虛假面具的姜雪照。

一周之後,他已可以跟着姜堇單獨出門了。

當然,姜堇身上有沒有被滕柏仁置放着竊聽器,這是陳列無法确認的。

姜堇今天去見幾位同在江城的港島闊太,這是她替滕柏仁交際的一環。

兩人站在酒店路邊,等着接送姜堇的那輛勞斯萊斯開過來。今日暴雨如注,酒店停車場出入口大排長龍,陳列撐着酒店巨大的黑傘站在姜堇身後。

姜堇穿白色西裝套裙,拎着手袋的表情似微微出神。

她望着路面因來不及排水而汩汩冒出的水泡。陳列忽然想,他們分開的那年夏天,雨水少得過分,偶爾下兩場,便是這樣的暴雨。

忽然一輛黑色賓利駛來,大概怕老闆等急,司機開得極沖,幾乎要還越上候車平台來。

陳列拽着姜堇後退一步。

仍有雨泥污水濺在姜堇褲腳和白色鞋面上,姜堇不甚在意地看了眼,對現在的她來說衣服髒了扔掉就是。隻是她這時才回過神來,嘴裡好似下意識地喚了聲:“陳列……”

也沒再多說什麼。

陳列發現他給姜堇當保镖最心刺的一點。

不是他日日夜夜要看到姜堇。

甚至不是姜堇和滕柏仁睡在主卧時、他躺在隔壁暗室裡那些荒唐的幻想。

而是姜堇會這樣喚他:“陳列。”

那聲調和語氣,一如七年前。

“姜小姐。”這是陳列第一次主動開口同姜堇說話,引得姜堇朝他看過來。

“你說過我現在是你的保镖,所以沒資格看你對吧?”陳列道。

“嗯。”姜堇的語調裡含着點笑意,眼尾微彎着。

“那我們現在是公對公的關系,互相起碼的尊重要有。”陳列:“我叫你一聲姜小姐,你是不是不該對我直呼其名?”

姜堇笑了:“叫你名字有什麼問題嗎?”

“我們沒有那麼熟。”

“我們不熟嗎?”姜堇反問。

“不熟。”陳列幾乎是立刻答道。

他與眼前這位姜雪照小姐,從未相熟過。

姜堇不說話了,又去看眼前的雨幕。當她那輛勞斯萊斯遠遠開過來時,她望着如線的雨幕說了句粵語:

“落雨好厭煩啊,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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