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詞腦袋有幾秒空白。
他和桃耶認識的時間不短，成為遊戲好友已經快一年了。
應該是遊戲實名制的緣故，宋詞如實填寫了主頁的生日年月。
sc+i：沒有啦，下個月中旬才到生日！
宋詞知道嵇炀的生日在聖誕節左右，具體日期倒是不清楚。
sc+i：你呢？是什麼時候呀？
。：1224.
sc+i：那就是聖誕前夜诶！
。：是。
宋詞雖然有着極強的鈍感力，但他今天敏銳地察覺到了嵇炀情緒的變化。
從晚回消息開始。
然後對方也開始晚回了。
宋詞忐忑地敲字。
好吧，是他該…><
…
被暫時擱淺在台面上的手機震動一下，兩下。
不大的聲音被潺潺的流水聲蓋過。
嵇炀快速沖洗掉身上的泡沫，從浴室裡出去。
“你今天這麼快就洗完了？”
宿舍裡的熱水有限，很多時候他們都得排隊洗澡，碰上嵇炀又是個潔癖大王，比他女朋友洗澡還考究…
卓競剛開一把遊戲，氤氲霧氣就漫到了他腳邊。
事出反常必有妖！
卓競轉頭，看到的是冷着一張臉的室友。
但看到他手裡亮着光的闆磚，卓競沉默。
“…不是，你帶手機進去，五分鐘？”
卓競上下掃他一眼，認真地詢問：“最近壓力很大麼。”
嵇炀：…
嵇炀觑他一眼，不搭腔。
卓競瞬間變了臉色，“真假的兄弟，有事兒可千萬别憋在心裡啊！跟哥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千萬别諱疾忌醫啊！”
曾亦：“什麼諱疾忌醫？”
卓競垂淚，往好兄弟身上撲，被人一腳踹開。
“明天洗牙的的時候讓醫生順便把你腦袋裡的廢料也一起清一清。”
嵇炀擦了下手機屏幕上的水漬，點進未讀消息。
sc+i：今天打嗎？
sc+i：貓貓探頭.jpg
除了打遊戲會主動找他，其他情況像查無此人。
收回落在貓貓頭像上的視線，嵇炀撥通語音。
這下秒接了。
“喂？”
寝室裡還有其他人，雖然宋詞室友深陷聯盟，但他還是習慣放輕聲音，以免打擾到其他人。
而嵇炀這邊的兩人壓根不敢有什麼意見，有對象的卓競和追女神的曾亦皆在煲電話粥。
如此看來，寝室倒是和諧了。
小鹌鹑冒出小心翼翼試探的腦袋，幼小，可憐。
嵇炀垂着眼，音色淡淡的：“完成作業了？”
聽到這聲問詢，宋詞甚至還反應了一下，才想起來他和人說今天要趕稿…
“…完成了。”宋詞音量再次減小。
雖然是下午上課的課間就完成了的…
嵇炀：“哦。”
宋詞強作鎮定，“那現在要玩遊戲嗎？”
宋詞昨天偷偷看了眼那款遊戲的過關小技巧，今天他肯定能把卡住的那關過了！
他正準備打開電腦，但又聽嵇炀道：“太晚了。”
宋詞看了眼時間，已經十點多了，再有一個小時就要斷網了。
宋詞讷讷：“啊對…那——”困高？
嵇炀劫過他的尾音，提議：“看電影吧。”
“電影？”
宋詞微微一愣。
“嗯。”
嵇炀給他發送了一個鍊接，是一個能夠共享屏幕的app。
繼音樂軟件出現“一起聽”功能後，視頻軟件也出現了“一起看”功能，仿佛就是為異地情侶準備的。
宋詞麻利地下載完，注冊好。
“有什麼喜歡的電影？”
“唔…都可以。”
嵇炀不鹹不淡地說：“那就閃靈。”
宋詞雙眸瞪大，恐怖鼻祖？！
電影開場，兩端隻剩下呼吸的氣音。
宋詞敬畏恐怖片如同敬畏神靈鬼怪，以至于他對這類影片都是繞道走，不小心瞥到都得緩沖許久。
“你怎麼、怎麼不說話？”
宋詞拖了個抱枕蜷縮着身子，有意躲避一些“血腥”鏡頭。
嵇炀漫不經心：“說什麼？”
“…什麼都行。”
嵇炀沒說什麼，隻是宋詞覺得他的呼吸更近了些，像是靠在耳麥旁。
影片繼續播放，過了會兒。
宋詞怔怔：“這是…主角嗎？他們…”
雖然也是外國的，但這滿滿的青春校園氛圍，和恐怖二字搭不上一點啊？
而且…主角怎麼開始接吻啦！
嵇炀不語，宋詞硬着頭皮繼續往下看。
看到後面，片尾兩位主角在茫茫人海中相視一笑，宋詞才隐約發覺，他愚蠢了！
很唯美的同□□情故事。
“…這是盜版網站吧？”
嵇炀短促地笑出聲，“不清楚，可能吧。”
手機低電量的提示出現，宋詞插上充電器，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困了？”
“一點點。”
糾結了一下，宋詞還是問了：“你今天是生氣了嗎？”
試想就算是朋友晾了人一個下午，也會生氣，更何況是男朋友呢？
空氣有一瞬靜默。
嵇炀沒有正面回答，隻是問：“很在意我生不生氣？”
熄燈時間到了，室友們陸續關了電腦。
“别抛下我啊哥哥！”
“…快滾，打成這樣别喊我哥。”
兩個室友打鬧着去洗漱。
燈一關，室内陷入黑暗，邊上隻有一盞小夜燈散發着幽黃的光亮。
宋詞有些迷糊，“嗯？嗯…今天真的忘記看手機了，不是故意不回消息的…”
雨蛙沒找到，他心事都壓在這上面。
再者，就是在現實中看到男朋友…
他有點不知道該怎麼相處了。
宋詞聲音裡卷着困意，他幾乎是半眯着眼睛說話，小小聲的，宛如蚊子叫。
“我保證下次帶充電寶，别生氣好不好哥哥？”
…
接近十二點，夜深人靜。
“呲啦——”
陽台推拉門打開又關上。
對面，有男生正在寝室陽台上抽煙，煙霧缥缈，猩紅的光亮在黑夜中格外明亮。
嵇炀無聲滑動喉結。
煙瘾犯了。
該吃點甜的緩緩。
另一邊的宋詞聽見一些動靜，後知後覺地驚醒。
他都說了些什麼！
通話界面上的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對方忽然沒了聲音。
宋詞試探性地開口：“…你在外面嗎？”
“裡面信号差，”嵇炀回神，“你剛說什麼？網絡斷了，沒聽清。”
宋詞慌亂一瞬，耳尖透紅，“沒、沒聽清就算了！”
嘈雜的風聲從耳機中穿過，宋詞感覺自己都在吹冷風。
“你心情好點了嗎？”
嵇炀：“沒有。”
宋詞：…
宋詞幹巴巴地說：“那怎麼辦？”
嵇炀：“好辦。”
“補償我。”
“啊？”
嵇炀慢慢悠悠道：“否則我起訴到小貓協會。”
宋詞：…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