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窗小孔中盯着瞧的兩人,相視一眼,眼中皆有些驚詫。
葉青盞心中奇怪:青淮怎會在此地?
明澈見她眼底盡是疑色,問:“怎麼了?”
葉青盞伸手将他拉了過來,指着從紫鸢房中走出又進了被人廂房的青淮,問:“能記起來他嗎?”
明澈貼着這芝麻大小的空隙,看清青淮的臉後,也是一驚,道:“這不是第一個幻境的主人,阿羊嗎?那個殺手。”
殺手……
這兩個字一出口,兩位鬼渡便記起來了。
第一個幻境中,谪仙追着阿羊來和謝之晏趙錦繁相距,以此來解青淮的心結。谪仙說,阿羊曾在竹溪旁自語,說助百家屠了某地的一個山莊,金霄便會放他自由。
眼下想來,所謂山莊,便是這無涯書院吧。
想清楚後,葉青盞神色複雜地看向明澈,又背過身去看門外的漸近的少年,心中長嘯:這都什麼事啊?明澈的死不會和青淮有關吧!
郁悶之中,立于門外的青淮,冷着聲開口:“開門。”
房中燭火明亮,三人的影子落在門窗上。
也沒想着躲青淮,若他真是來相助這些能人異士屠殺書院的,定然知曉這裡都有些什麼人,躲不掉的。
葉青盞開了門,聞故站在她身邊。
青淮跨門而入,寒冰一樣的目光往挨個往幾人身上剜,開口道:“你們三個未中毒?躲了?”
葉青盞想起紫鸢說的,便道:“這位少俠,我是蛇族聖女,有聖蛇護體,旁人進不了我的身,自然沒法給我毒殺我。”
青淮聽了她的解釋,目光便掠過了她,似是相信了。又看向聞故。
聞故微微偏首,黑眸定定看向他,道:“我以蠱養身,想用毒控制我,找死。”
很好——葉青盞放下心來,都已經很會利用身份騙人了。
那冰刀似的目光落在明澈身上時,大眼少年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道:“我、我從小到大把毒當水喝,身子裡血液中盡是毒,早都百毒不侵了。”見這殺手少年視線還逼在自己的身上,他頓了頓,撩起袖子露出光潔的臂膀,問,“要來一口嘗嘗鹹淡嗎?”
“……”
一陣詭異的沉默。
青淮目光掃過他臉上的蝙蝠面具,從袖中掏出一瓶藥,扔給了他,什麼也沒說,走出了廂房。
葉青盞憋着笑,拿過那白瓶,正要聞聞看是這種東西,卻被聞故劫了過去,先用陰煞探了下,才交到她手中。
“沒毒。”
葉青盞心頭一動,遲緩地“哦”了聲,放在鼻前輕嗅。
這藥是聞起來有股淡淡的清香,涼絲絲的。她跟着黎英學醫術時,見過這種藥,是止痛用的。
青淮扔給了明澈……
葉青盞“啧”了聲。猜想是青淮聽了明澈的鬼話,覺着他一個“毒人”,身子沒有一處不痛吧,所以便将藥給了他。
又想起紫鸢曾說,讓她離這蝙蝠面具遮住半張臉,叫厲命的少年遠些,說這人惡名遠揚,小到大被母親為了報仇當爐鼎養,骨子裡都是毒蟲病因,性子更是邪得很。
如此一想,青淮怕是知曉厲命的過往,想起了自己吧。
葉青盞将藥還給了明澈,拍了拍他的肩,道:“好生收着。”随即便擡步跟上了青淮。
聞故也側眸看了他一眼,跟上葉青盞。
明澈聽話将藥收進袖中,擡腳之時間腦中閃現了許多事。
青淮站在白日使着流星錘的男人床前,看了眼他消腫來了下的胳膊,對着後來的三人道:“待他們都醒了,無涯書院,必屠盡。”
***
黎明将至未至,天色昏沉,中了毒的衆人便從紛紛睜開了眼,圍坐在桌邊。
葉青盞坐在青淮身邊,目光從周圍人的腕上一一掠過。昨夜青淮趕來,其實是奉了金大人的命帶暫緩疼痛的藥來的。
金霄說若是他們事成,便賜解藥,若是他們失敗,便再給最後一次機會。倘若這次還是不成,這些人,包括青淮在内,都得死。
命攥在别人手中,衆人此時臉色都不太好。
“若此次行動否再失敗,我等都會沒命。”青淮在一衆沉默中道。
使流星錘的大漢名為伊努耶,聞言看向葉青盞,道:“聽說你很聰明,有沒有什麼活命的辦法?”
葉青盞看向他,雙眸輕眨了下,被一旁的紫鸢插了話:“有你這麼和聖女說話的嗎?這時候想起聖女了,從前怎不見你如此看重聖女,從前不都是你仗着一身蠻力要做老大嗎?事到如今做不成了就問聖女來了?”
紫鸢臉上無血色,顫着紗布的手腕血迹斑斑,說話的聲音卻又響又亮,站起身擋在那人跟前,生怕旁人欺負了她族的聖女。
葉青盞輕拽了下她的紗袖,紫鸢這才又坐下,将臉别向一旁。葉青盞看一眼聞故和明澈,又對上青淮的目光,道:“無涯書院有結界,又常受狐狸博士庇佑。他的功力皆在你我之上。我們若像從前硬攻,斷然是攻不下的,隻能從裡面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