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樂大典當天,玄皇派人将準備好的織銀羽衣送到施畫屋中,那羽衣綢緞光滑,銀紗在陽光下泛着粼粼波光,一針一線都是極其昂貴的手藝。
施畫要在大典上布法開壇,馬虎不得。
平日裡素衣着身,妝容清淡,就已是傾國傾城。
織銀羽衣穿上身後,施畫略微适應了下這寬大的裙擺,便執筆描眉,親自動手畫妝。
妝容較之以往,不再是清冷,而是雍容華貴的貴氣,舉手投足都是讓人俯首稱臣的凜然氣勢。
玄皇親自攙扶她走上高台。
神色恭敬。
下面是喧嚷的人群。
施畫淡淡看去一眼,祭出青霜劍,便是在這個時候,腳下傳來震動。
地底下似有什麼東西要湧出。
随着人群裡爆發的尖叫,施畫立馬察覺不對,揮袖落下結界罩住整座城池。
黑色的霧氣從地下彌漫出來。
施畫:“這是魔氣,屏氣凝神,莫要被魔氣侵擾亂了神志!”
魔氣擴散的速度比她預想中的要快。
已經有不少散修被魔氣控制住神志,揮着劍朝身側的人動手。
玄皇急忙下令讓太子和二皇子疏散人群,将失去神志的散修控制起來,施畫亦是吩咐秦西焉幾人協助。
玄皇望着台下的動亂,“怎麼會有魔氣,不是——”
不是都被封印起來了嗎?
施畫眼眸深沉,“陛下,這裡就交給你了,封魔陣那邊,本尊要親自過去查看。”
“仙尊放心,我已吩咐下去,隻待仙尊重新鞏固封魔陣!”
施畫不再多言,踩上青霜,絕塵而去。
高樓上,瞧見施畫離開,衛拾舟二話不說追了過去。
曜在識海裡嘀咕。
“這魔氣怎麼瞧着那麼奇怪?”
衛拾舟:“此話何意?”
曜偷偷摸摸揪過來一縷魔氣,嘴巴一張直接吞了下去。
砸吧幾下,開口:“魔氣不純,倒不像是魔族的氣息……有點像堕魔的氣息。”
不過堕魔的氣息很淡很淡,近乎沒有,尋常人難以察覺。
衛拾舟不言,他記得在話本裡是惡毒女配破壞封魔陣導緻魔氣洩出,但施畫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那樣一心為蒼生的漱玉仙尊,決計不會做出這種害人的事。
據玄皇所述,封魔陣乃施畫親手布下的。
衛拾舟搞不明白裡面的關系。
不止衛拾舟搞不明白,施畫同樣百思不得其解。
她敲系統。
“這部分劇情我分明沒有做,封魔陣為何會損壞?”
系統也答不上來:【這……也許是仙尊代替惡毒女配走劇情造成的蝴蝶效應?】
什麼蝴蝶效應?
施畫聽不懂它的話,“你能查出是何人所為麼?”
【……抱歉,仙尊,我的權限是輔佐你完成惡毒女配劇情,超出劇情之外的,我也沒有辦法。】
當務之急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施畫加快速度趕過去。
封魔陣損壞是很嚴重的事,當年她意外發現魔尊在玄天國度附近辟出一道虛空洞,可以将魔族從無盡之域送出來,幸好她發現及時,将此處封印起來,沒想到幾千年過去,竟被有心人利用。
“師伯!”
衛拾舟追上來,觑見她眼底的愕然,笑道:“我不放心師伯,便跟着師伯過來了。”
通過血契,感受到對方心底薄薄的怒氣。
他笑得更開心了。
“師伯不用擔心我,我知道自己修為太低,一定躲在遠處不給師伯添麻煩……隻是師伯是要修補封魔陣吧?那賊人恐怕就躲在暗處伺機動手,我給師伯護法……”
有理有據,施畫挑不出錯處。
“罷了,跟上,不要離開本尊五步之外。”
“是!”
*
二人來到林深處。
隐藏封魔陣的結界已然消失,有人悄無聲息破壞了結界。
能避開她的神識……
除了魔尊,施畫想不出還有誰能躲開自己的視線。
但魔尊衆人封印在無盡之域,斷無可能出逃。
“跟緊本尊。”
施畫負手執劍,腳步極輕。
腳下的草地積着水窪,淺淺一片,折射着頭頂飛進的光線。
啪嗒、啪嗒。
少頃,兩人走到一塊覆滿苔藓的巨岩下,依稀可見苔藓下的“池林”二字。
此處地勢低窪,入夜便會積水成湖,待天明退去。
潮濕的苔藓味彌漫周圍。
施畫忽然停住腳步,蹲下身,伸手觸碰地上的水草。
“師伯?”
“人為破壞的痕迹,不像魔族,也不像仙門之人。”
這劍痕前所未見。
看來即便她不走惡毒女配劇情,該發生的劇情還是會發生。
但在劇情裡,是衛拾舟帶人将失去神志的散修隔離,與秦西焉來到池林修補封魔陣。
施畫一直搞不明白一點,無論劇情裡還是現在,衛拾舟的修為明顯遠不及能修補封魔陣,那時他是怎麼做到的?
這一點劇情裡沒有說明。
施畫擦淨指尖的淤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