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有着一股濃烈的消毒水味,路程之将手輕輕放在了門上,小心翼翼的想要再推開一點縫隙時,一雙黝黑的眼睛突然閃到了路程之的眼前。
刹那間,路程之的神經像是斷連一般,被吓到不敢動彈。
好在那雙眼睛是一雙正常人的眼睛,它轉動着眼球,似乎對路程之很滿意,眉眼早已彎了起來。
“你終于來了。”是一個男孩的聲音,聽上去年齡并不大,十六七歲的樣子。
當觀衆聽到男孩的聲音時,彈幕逐漸變得多了起來。
【主播這都沒被吓到?膽子可真夠大的。】
【我還記得,我玩這個副本的時候,被這鬼玩意的眼睛吓尿過。】
【哈哈哈哈,樓上的真弱。】
【你少在這裡貧嘴了,你去試試,一雙圓不隆冬突然出現在你面前是什麼感覺。】
見對方并無殺意,路程之嘶啞的問:“你是誰?”
“呵呵呵。”男孩的聲音很空靈,不像一個實體,聽到路程之忘了自己,顯然有點生氣,“你竟然忘了我,畢祥,我可被你害慘了。”
此話一出,路程之頓時意識到對面的男孩是誰。
他肯定是李少完的兒子!
路程之心道:“要死要死,難怪周圍的人都對這扇亮了燈的病房不感興趣,原來是專門亮給我看的,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像是預測到了路程之下一步逃跑的動作,裡頭的人忽然伸出一隻鮮血淋漓的手一把抓住了路程之胸前的衣服。
那隻手伸得很長,瘦弱的手臂上全是青紫色的傷疤,仔細看去,還能看到針孔注射的痕迹。
濃稠的鮮血從手指的頂端冒出,路程之低頭一看,原來是五根手指的指甲全都翻了蓋,指甲粘連着絲絲血肉,既不掉幹淨,也沒有被紗布固定,看得路程之一陣幻痛。
男孩的眼白逐漸被瞳孔的黑所占據,他死死的盯着路程之,帶有恨意的威脅說:“你難道忘了嗎?在這間房裡,你對我做了什麼!你不能忘,你不能忘!”
男孩的聲調逐漸變形,手上使得勁也越來越大,路程之想要掙脫卻發現怎麼也動彈不了。
路程之靠了一聲,他撐住牆,彎下腰打算來一招金蟬脫殼。
突然,還沒等有所行動,路程之隻感覺到腰間一陣冰涼粘膩,低頭一看,發現男孩的手就像是橡皮筋一樣纏住了路程之的腰際!
路程之發出爆鳴聲:“靠!你說歸說,占老子便宜幹嘛!”
男孩:“......”
路程之見躲不過,隻能靠着自己所知的所有條件回答說:“我記得,你是李少完的兒子,在這間房裡......”路程之看了一眼男孩手臂上的針孔,繼續說:“我對你注射了一些東西。”
路程之在心裡祈禱:“千萬不要問我你叫什麼名字,我他媽又不是畢祥,我哪知道。”
男孩:“那你還記得我叫什麼名字嗎?”
路程之:“......艹。”
路程之沉默越久,男孩的怒氣值就越高,手上的力氣自然不會小。
逐漸的,路程之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被擠成大餅,胃裡的食物幾近來到了嗓子眼。
路程之心道:“再擠下去,我就涼涼了!不管了,随便猜一個都比坐以待斃好!”
他深吸一口氣,剛說一個“李”字,路程之就意識到了不對勁,他感覺自己的嘴巴像是被打了麻藥一樣,無法控制張合,就連舌頭和聲帶也相似,根本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路程之内心焦急萬分,不用三秒,這男孩真的能勒死他。
就在死亡倒計時即将結束時,路程之的嘴巴忽然能動了,他連忙脫口而出,卻沒想到說出了一段連自己都不敢置信的話。
“殺的人太多,記不住名字不是很正常嗎?”
話音落下,男孩和路程之雙雙沉默。
路程之苦笑說:“我說,這不是我發出的聲音,你信嗎?”
彈幕此刻笑翻了。
【哈哈哈哈哈哈,主播好慘,被鬼上身還要自己解釋。】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就看在主播真誠的眼睛上,就放過他吧。】
【笑死了,主播是真的慘,這就是兇手玩家的命啊,被李深追是逃避不了的。】
李深就是李少安兒子的名字,他說:“你覺得呢?畢祥,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好想讓你去死啊!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李深抽回自己的手,路程之不受控的猛地向後跌去,一屁股坐在了水泥地上,要不是鐵欄杆護在了路程之背後,路程之早就飛了出去,雙腿骨折。
“砰!”的一聲,路程之感覺自己的腰椎險些斷掉,他五官扭曲,忍着沒有叫出來。
他看向006治療室的大門,李深并沒有離開,他仍然站在門縫旁,滲血的眼睛直勾勾的凝視着路程之。
“要是這麼輕松的了結了你,那真是太便宜你了,畢祥,你給我等着吧,我一定要讓你變成我的模樣,讓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