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萊點點頭,示意他自便。然後,她就到廚房和王落雪一起打掃去了。
戲園子後台,林成惜已經檢查完了裝戲服和道具的箱子,沒發現有何異常。随後,他就退回到後台門口往屋裡瞧,想着昨晚那些人的口供。
演出前屋裡的人在做着什麼?畫臉、換裝、尋人、扮嘴、等候登台?在這個過程中,少玉竹是何時、何地、以何種方式中的毒?
他一邊分析着,一邊往裡走去。
臨近門邊,靠牆擺放着一張梳頭桌,桌上有一面鏡銅,銅鏡前面淩亂地擺放着,卸下來的各種頭飾和油彩。看得出來他們當時很慌亂,沒來得及整理。
屋子中間,橫七豎八地擺着幾隻大箱子。他已經檢查過了,未發現問題。
在箱子周圍,擺着三條長闆凳,以供人坐着休息。
另一面,緊挨着門的牆邊,倚牆擺着一些道具,其中就有一把雨傘。此時,那把雨傘依舊躺在地上。
按照小梅花的說辭,少玉竹準備登台前踢倒了這把雨傘,還嫌棄它擋了道。這就說明他當時坐的位置,就是靠近擺放道具的那條闆凳。
林成惜邊想着,就去撿起地上的那把雨傘,想把它擺放到原位。就在他彎腰的功夫,瞬間就瞥見,在闆凳的腳後面躺着一個深色的小陶碗。要不是他彎腰撿雨傘,陶碗掉落的那個位置,他是無法看見的。随即,他就走上前,把那條闆凳移開,想瞧個究竟。
這不瞧還好,一瞧就瞧出問題來。就在靠近陶碗的地方,密密麻麻地躺着不少螞蟻的屍體。這螞蟻的屍體不僅在陶碗的附近,就連碗裡都有不少。
怎麼會有這麼多死螞蟻?難道,這碗裡裝的東西有毒?
他用手帕隔着,拎起陶碗的一個角,小心翼翼地拿了起來。戲班的班主一直在門外候着,林成惜拿着碗便朝他問道:“事發當晚,這個碗誰用過?”
班主想了想,為難道:“這碗不是專人用的,誰都可能用過。那日我又忙得頭發昏,真不記得誰用過了。”
林成惜道:“你随我去問問其他人。”
兩人來到後院,班主道:“大夥都過來瞧瞧,登台那日誰在後台用過這個碗?”
其餘人都搖了搖頭,隻有牛小六仔細瞧了瞧,恍然大悟道:“我想起來了,少玉竹用過。”
林成惜問道:“可還記得,他用這碗吃過什麼?”
牛小六道:“記得記得,喝過糖水,還是我給他泡的。”
林成惜道:“除了糖水,他還再吃過别的東西嗎?”
牛小六道:“沒有。我一直待在後台,沒瞧見他再吃别的東西。”
林成惜看着牛小六,琢磨着他的話。如果牛小六說的是實話,那很有可能少玉竹是喝了有毒的糖水,才中毒身亡的。
他問道:“是什麼糖?”
牛小道:“蜜糖。”
林成惜道:“蜜糖放在哪裡?”
牛小六道:“那日我是在廚房泡的,現在應該還在廚房擺着吧。”
林成惜命衙役去廚房給取了過來,蜜糖罐子沒蓋緊,他輕輕一拔,就打開了。随後,擡眼看去,罐子裡也躺着不少螞蟻的屍體,而且能看得出來蜜糖有吃過的痕迹。他拿着罐子問道:“可是這一罐?”
牛小六道:“正是,正是。”
林成惜臉色一變,道:“來人,把牛小六押入大牢。”
牛小六慌亂道:“大老爺,為何要抓我呀?”
林成惜道:“少玉竹在進後台前一直都是在自己卧房睡覺,期間人并沒有異樣。你喊他去後台以後,他隻在登台前喝過糖水。他又是因中毒而亡,所以,本官懷疑你毒殺了少玉竹。”
“哎呀,大老爺。誤會了,誤會了。糖水是我泡的不假,但是……”牛小六看向班主接着道:“糖水是班主讓我去泡的呀!而且蜜糖還是班主交給我的。我隻是聽命辦事,大老爺懷疑我,還不如懷疑班主!”
班主聽牛小六提到他,這才想起來,道:“對對對,是我讓牛小六去的,我這一忙就給忘了。那日,我聽牛小六說少玉竹與小梅花在後台吵嘴,我就去勸架。好不容易勸開他們,可少玉竹還是不消氣。我怕他也撂挑子不幹了,所以就讓牛小六去泡杯糖水,好讓他消消氣,不要耽誤了登台。這蜜糖還是我剛為自己女兒買的,她還沒吃呢,就給少玉竹了。大老爺,我真犯不着害他,我最怕的就是戲班散了。這戲班可是我爹的心血呀!我不能讓它傳到我手裡就沒了。可這,越怕什麼越來什麼。誰料到,他突然就這麼死了。看來,這戲班是真的保不住了呀!”
班主話這裡有話,其他人聽的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