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知無論才名還是品格,都不知要高出這沈淮序幾何。
可她們隻想用樂知的生命,去供養另一個人。
她的前半生為父母兄弟,後半生為家族。
他們可以為了那平庸的林大哥,浪蕩的富家子去犧牲一個女孩。
她的才華隻是在加速她生命流失。
可她現在隻能從這兩人入手。
她不相信樂知會做出那般事情,
也不相信一直與自己相處的樂知是這樣的人。
她現在開始有些草木皆兵。
若是母親一早知道真相,
她知曉母親不會害自己,
但是無法确定母親的态度。
自己那些個護衛也不會替自己瞞着父母。
趙衍舟第一次覺得寸步難行。
她其實什麼都沒有擁有,
她隻會一些三腳貓的功夫,
遇到問題需要護衛來幫自己善後。
她詩詞歌賦都一般,
也不精通史書,
沒什麼立命的本錢,
這些金器首飾變賣絕對一查就能查到自己頭上。
哪怕計劃都列好,
卻沒有實施的機會。
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孤立無援,
門外是家人和朋友,
身旁卻是孤島危城。
不能坐以待斃,這是趙衍舟第一次對樂知的處境有實感。
那種戰戰兢兢的無力感。
她絕不會在想體驗第二次。
這邊趙衍舟全身心的投入到計劃中,
全然忘記了那日馬車是今熙好像對她說的話。
趙今熙回府後一直在不停的回想。
她總覺得那日在林姐姐房中看到的符号有點奇怪,
她好像在哪看到過。
當日與姐姐提了這件事她好像渾然不覺。
要是李魚在就好了,她一定會認真的聽自己講話。
李魚!
趙今熙忽然想起在哪見到那些莫名其妙的符号了。
在李魚的那個暗沉的布料上。
當時李魚告訴自己那是别人随機畫的圖,
可那井然有序的排列,分明帶有一定的規律性。
可能是随機畫出來的。
若他是某種密文,
那麼李魚和林姐姐這兩個看似毫不相關的人,
到底有着何種聯系,還是說這些事情一開始就是一場陰謀。
趙今熙不得而知,但若是能李魚的故鄉查起,興許能知道一些什麼。
想到這不由得有些煩躁,她現在總算明白,為何姐姐不讓自己去尋李魚了。
可是有些不甘心。
但是大是大非面前,她知道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趁着月色,她需要趕忙告知這件事,希望能為姐姐目前的狀況分憂。
她雖不了解具體發生了什麼,
但是從那日姐姐失魂落魄的情況看,林姐姐的應當是有什麼問題存在的。
這邊被派去赈災的許靖程看着眼前不斷恭維的官員。
一時感到憤慨卻無奈,
他現在還需依仗着這些官員。
連綿不絕的暴雨未能影響着府衙一絲一毫。
湧入京中的百姓,至今無人敢上報朝廷。
“許大人,”
地方的官員端着酒杯前來恭維,
他卻推脫不得,甚至現在也無法直接去災情的地點。
在外人眼中,他是剛上任的随行安撫使,主導赈災一事是有朝中正二品官員做主。
看着遊走在衆人身邊觥籌交錯的李大人,許靖程記得這個人。
皇帝身邊的奸佞小人,
投其所好暗中支持三皇子,
構陷趙家使其失去帝心,随時伺機取而代之。
太子派自己赈災的還有一個目的便是找尋李大人的把柄。
許靖程手握當日李魚遞給自己的玉佩。
若是他沒記錯,災情穩定後,可以趁着空餘調查一番。
強壓下心悸後,他全身心的投入到治水的事情中去。
趙衍舟在送走了妹妹之後,打算重新開始制定計劃。
雖說之前曾想着雇人蹲守,
可終究還是有些不現實,
自己的三腳貓功夫不敵訓練有素的精兵。
雇人自己的資金又不知能堅持多久。
正在猶豫的衍舟聽到這個消息後,
有了新的思路。
江南!
許靖程現今就在江南等地,
況且寄信到那裡又不會驚動任何人,
說是好奇李家祖孫的名頭也完全說的過去。
而且她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李魚的神情很奇怪。
她好像總是欲言又止,
看自己的眼神總是包含着愧疚。
可是衍舟不是很明白,幕後之人到底告訴了她什麼才能有這樣的神情。
況且有好幾次她好像都想自己訴說着什麼。
每次都被李婆婆打斷。
應當不是害人的事情,一個普通的小姑娘,是無法承受這種壓力的。
況且李婆婆包日對自己的關心還有對許靖程的嫌惡都做不得假。
那又為什麼要對自己有這種愧疚隐瞞的心思呢。
這太不合理了。
若是她們對自己愧疚,便會下意識的遠離,甚至有微微的抵觸心理才對。
可無論李婆婆還是李魚,
更像是那種有着難言之隐難以開口。
對難以開口,
趙衍舟靈光一現,激動的不顧禮儀拍下桌子。
也就是說沒有什麼幕後之人,是她們自己在隐瞞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