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當時她隐瞞着寄過去的糧草,
她們并非不懂,隻是想盡可能的改變罷了。
有時候的某一瞬間,她真的覺得這個世界糟透了。
可是醒來後生活還要繼續。
她目送着人離開,
看着已經在母親的簡單治療下昏睡的父親,沉默的衆人。
她走到了母親的身邊,靜靜的坐着。
沒有出聲詢問,隻是靜坐在那裡。
看着母親起身安撫着家人。
陸映辰看着女兒,她有那麼一瞬間的懊悔。
若是知曉有這一天,那麼她當年還要瞞着自己的女兒嗎,
何不像謝微那樣,若是樂知或者,即使家族流放,即使遭遇不公。
她都有能活下去的能力,而非像衍舟這般,落得孤立無援的下場。
想法隻是一閃而過罷了。
若是衍舟也如樂知那般,隻怕是痛苦來的更大一些。
更有甚者,以衍舟倔強的性子。
若是那一日遭遇了什麼意外。
隻是,陸映辰有些惋惜。
若是早早的為衍舟與今熙尋得婚事。
至少她們便可不必跟着受到如此苦楚。
前些時日的風波終究還是影響到了她們。
家中遭遇橫禍,終究是她們這些無法選擇的女子受到的傷害更大些。
蕭婉,
陸映辰在心中苦笑道。
當時分道揚镳之事說的異常堅定。
這麼多年來打架早已漸行漸遠。
可苦難來臨之際,任憑樂知一個小姑娘無論如何也沒有見得了皇家的門路。
她還是那麼心軟,主動找到了林樂知。
至少在她的羽翼下,她不想将一個女子推入火坑。
就算結局已定,可在長公主的庇護下,樂知過的也會很好。
可事情還是出乎了意料,樂知那小姑娘以旁人意想不到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蕭婉在自責,
她知道,
林家的事情,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或許是因為因為如此吧,
她在第一時間收到了蕭婉的信息。
這麼多年以來,原來蕭婉還是如當年一樣啊,
可是當年經曆這些事情都時候,
她們可以稱得上是為少年意氣。
她們也曾意氣風發,不,應該說她們少年時期要比衍舟她們精彩的多。
上過戰場的穆玄禮,帶着她們肆意妄為,
當時受盡寵愛的公主殿下,京中又有誰能不知。
時光果然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
就好像忽然有一天,她們開始學着變成了大人,
她們走到路上人變得漸漸稀少,
最後走的隻有謝微一人。
若不是因為林家與趙家的關系,
她與謝微的情感也要淡了起來。
而這個面具一戴上就是幾十年,
現在誰還記得當年京中的事情,
在更多人的眼中,那隻是一場做的不那麼真切的夢罷了。
夢醒了故事就結束了。
可感情是這麼容易結束的嗎,陸映辰不知道。
也許在有那麼一瞬間,她們又會回到十幾年前的某一天,
去繼續做着相同的故事。
陸映辰回避着女兒的視線,回避着許多事情,
正如當時的她一樣,再次選擇了逃避。
無論依靠何種方式,最後活下去最重要不是嗎。
“娘。”
趙衍舟看着母親有意逃避的眼神,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背影,
起身站了起來,少女是身量還在生長,已經有隐隐超出母親的趨勢。
常年的舞刀弄槍,使得她的身體相較于其他女子更有力量感。
“我想去看看邊塞。”
逆着光,陸映辰一時間看不清趙衍舟此時的神情。
可她卻有一瞬間的恍惚,
她不理解女兒思維的跳脫,可她卻記得在某一天,
野蠻生長的穆玄禮對他們說出此舉的場景。
趙衍舟知道自己說什麼驚世駭俗的言論,
一個監下囚的妄想。
可能活下去後,她想去看看。
在皇權中的女性是要淩駕在皇帝的臣子之上。
就如同在宴會上,主座上的是各位娘娘,而底下她們的父親則是會向她們行禮。
這是這麼多年根植在人心的傳統,不可改變。
可她依稀記得,在不同的地方,有着不一樣的故事,
是姜钰,還是樂知,她不記得了是誰為她講述的故事。
可她想去看看,外面是豺狼虎豹,但是她想去看看,
這個世界到底和她想的又有和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