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程淩沉默着,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
“若是你在疏玥的事情上旁觀着,那麼此時也請你旁觀好嗎。”
柳澤羽看着眼前的兒子,她知曉剛剛說的氣話,也許會傷了另一個孩子的心。
可她沒有辦法不生産,沒有辦法不遷怒。
因為疏玥,就是為了他們才會被逼着走上絕路的。
若是程淩冷眼旁觀着這一切,對妹妹的苦難無能為力的話,
也希望他看不到接下來,他能無視着這些人微弱的反抗。
“我,我....我隻想不想讓悲劇再次發生。”
“妹妹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不要讓事情變得更加無可挽回好嗎,娘。”
李程淩說的情真意切,
逝者已逝,可活下的人還要繼續。
他也很悲傷,可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若是不好好處理,那麼家族的其他人也會受到牽連。
即使不帶有任何的私心,可若是父親就此倒下,
家族裡的其他姑娘們都要收此牽連。
李程淩拉住母親的手,想要平息着她的怒火。
因為隻有如此,其餘的人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多少人盯着趙家的位置,又有多少人盯着李家的位置。
若是此刻被人拉了下去,
對于李家來說,将會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
他相信這不是疏玥會喜歡看到的事情。
“程淩,李家現在是前所未有的昌盛。”
“可與疏玥,與她的那些姊妹可有一絲一毫的關系嗎。”
李程淩說不出話來。
“你隻要一直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就好,就像過往的十幾年一樣。”
二人談話間,一個丫鬟匆匆來報,低聲湊到柳澤羽身旁。
“夫人,這族老不知從哪聽到了二姑娘的事情,匆匆的趕來。”
“說是不讓二姑娘入宗祠,會污了李家的清譽。”
“李家又是個什麼好東西,要不是這是疏玥長大的地方。”
“我還怕此地擾了疏玥的清淨。”
“髒了她的路。”
李程淩聽着母親的怒罵,想到了父親蘇醒時問的第一句話。
“那個瘋子在哪。”
睜眼的第一瞬間,李政遠便在四處搜尋着李疏玥的痕迹。
“取家法來,這個不識好歹的孽女。”
“疏玥她已經去了。”
李政遠聽着這句話先是一愣,
緊接着不顧撕扯着傷口的風險放聲大笑起來。
“死的好,死的好啊。”
“可惜了不是我親手殺的。”
他看着李程淩的眼神流露出贊賞,
“果然不愧是我的兒子,繼承了我的果決。”
“那個瘋子,等我這身并好了,一定要休妻,還有這柳家,一定要去,看看他們教出來的什麼女兒。”
“父親,疏玥當時應該是被什麼髒東西上了身。”
李程淩選擇了相對比較合理的說法,否則也無法理解為何一向溫順的疏玥做出那般瘋狂的舉動。
“反應過來的疏玥,發現自己傷了您,自責之下選擇了自刎。”
他在盡力的緩和着家中的矛盾,畢竟在事情無法控制之前,他希望自己的父母可以好好的聊聊。
“活該,對自己的父親做出這般事情。”
李政遠顯然對自己的權威受到挑釁之事耿耿于懷,
更讓他在所有人都面前失去了顔面,
這是他無法容忍的事情。
“将她的屍體扔亂葬崗,正适合她這樣的孤魂野鬼。”
“父親!!!”
“妹妹她隻是一時糊塗,事後也有好好彌補。”
“未嫁女本就如不得宗祠,”
“這婚禮沒有進行完,自然也算不得李家人。”
“尋常人家不都是将她們扔到亂葬崗,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沒有給她做法事讓她的靈魂受盡苦痛,已經是看在那血脈親情之上。”
“否則....”
在那之後,便是母親與父親的争吵,以父親的昏迷而告終。
“妹妹,妹妹她準備安葬在何處。”
柳澤羽沉默了片刻,看着眼前目光真摯的兒子。
“讓她好好休息吧。”
她沒有回答,那是孤女墳,所有為曾婚配的女子所在的地方。
那裡不僅有疏玥,還有樂知,還有許許多多這樣的女子。
疏玥喜歡熱鬧,睡在這樣的地方,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隻是那樣的地方,還是不要讓外人前去打擾了吧。
李程淩沉默着應是,
果然妹妹還是不肯原諒我是嗎。
一時間母子二人的氛圍變得微妙起來,
“夫人,夫人。”
一旁的丫鬟打斷了此時的氛圍,
“族老那邊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