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
趙衍舟努力的回憶着最近的所有的聊天,
實在是想不通到底錯過了哪一步,
幾個月前商量的明明是退婚的事宜,
就算最近些時日,二人的關系有所緩和,
不過這個成親,她轉身看向了母親,
大概明白了許靖程的意思,
“多謝許公子好意,不過我要陪着趙家一起走。”
許公子真的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呢。
“許公子不比擔心,就這流放的路上,我可是要比我的父母兄長要厲害的多。”
雖說她的武功比不得京中的護衛,
但與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來說,也算排的上名号。
“可這路途艱苦,你怎麼能受得住。”
許靖程不禁脫口而出,
這種無力的感覺再次籠罩在心頭,
他隻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最親近的人遭受着苦難,
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
他現在像囚于籠中的困獸,尋不得一絲一毫的出路,
即使撞得頭破血流,這牢籠也動不得分毫。
趙衍舟隔着欄杆看着許靖程死死緊握的手掌在不斷的顫抖,
流放啊,很難活下去的。
但,趙衍舟隔着欄杆拉着許靖程的雙手,
溫柔的撫平着他的傷口。
“不會有事的。”
趙衍舟的掌心中有着一層層繭,
那是常年累月的練武所留下來的印記。
“感受到了嗎。”
趙衍舟帶着許靖程看向牢裡的衆人,
她們在這牢獄中不見天日,
靠着窗口的點點微光計算着時日。
可時間太久了,大家從最開始的惶恐不安,
已經變得有些麻木,隻是呆愣的倚靠在那裡,
宛如一具具行屍走肉,
父親的傷痛已經得到了控制,可母親的精神卻開始有些不好。
原本是由母親照料安撫的三嬸,此刻卻反了過來。
還有年幼的弟妹,原本計劃着回京述職的三叔也被一同關押了起來。
“我要一起走。”
即使趙家的這些人身體健全,也不是她的對手,
文弱書生,去那塞北荒涼之地,本就兇多吉少。
更别說現在,家中唯一能頂事的怕是隻有她一個了。
她不是隻能坐以待斃,
就像她的朋友們,權力傾軋,
可總有她們苟且偷生的機會。
至少這一路,她會帶着所有人活下去。
“不會有事的,放心。”
“嗯。”
許靖程看着眼神堅毅的趙衍舟,
她好像總是這樣,自顧自的傷心,難過,
然後忽然在某一個瞬間,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那般,
繼續的迎接這新世界。
“靖程,累了吧,好好休息一下。”
那幾日他本應在附近的村子遊學,
想着離父母所在的地方有些近,
在安排好了一切之後,他打算悄悄的溜了過去。
意外的看到了父母在與什麼人商量着事情,
原是沒有放到心上的,他想着看看父母,
順便忙裡偷閑,吓一下他們,省得總是将自己這個兒子落下,
他可聽祝星洲那家夥說了,
最近爹娘好多事情都瞞着自己,
馬上就能真正的科舉入仕了,
可不再是往日裡那般好忽悠的樣子了。
還有同趙家的婚事,
他聽母親說過,趙家主母的事情,好像是閨中密友。
到時還估計還需要母親的面子去退了這個婚事,
正好趁着這次的機會一同與母親說了。
星洲說的神神秘秘的,也是無意間聽到。
據說是京中來的大人物看中了他父母的才學,
那些屍位裹素的狗官拿了多少民脂民膏。
但是京中還是有好人在的,就像那個一直幫助他們的趙家。
聽着祝星洲的意思是,京中新的貴人賞識。
父母這幾日心情甚好,
他感念趙家的恩情,可正因如此,他才耽誤不得趙家的姑娘。
除了他娘之外,很少見到别家的小姐這離開閨閣走出去。
他若是成婚,一定想要尋得能真正懂得自己的女子。
所以他想着趁此機會,與母親說起婚約之事。
當地的人們都很歡迎着這位公子,
借着祝星洲的掩護,他偷溜了出去。
之後便是臨睡前母親遞給他了一碗熱茶,便徹底的昏死了過去。
本就是偏僻的荒野上,留下來血的痕迹。
他跌跌撞撞的找了一路,終于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母親。
“好好活下去。”
許是看到了兒子安全的樣子,她強撐着的最後一口氣也是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