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聞鼓院内此起彼伏的哀嚎不覺,
沿着裙擺留下的鮮血灑滿了整個院落。
案件一直被強壓下去,
因為她的出身,即使敲了鼓,
震驚了衆人也隻是當下議論了一會,
談及了身份後遍在衆人的唏噓聲中沒了關注。
更有甚者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前來圍觀。
本以為會有什麼更大的熱鬧可以看呢。
事情就這樣被無聲無息的壓了下去。
可一個鼓敲不響,那就多來幾個。
每天都會有不同的人來敲着面鼓。
坊間的傳聞也從一開始的調笑變得議論紛紛。
事情到第五天的時候,便已經徹底壓不下民間的議論。
哪怕是風塵之人,也要去還一個公道。
故事的主角方經年不是沒有想過去找着花樓的負責人去問責。
可這些女子許多是早已被抛棄叛逃,或者已經被贖身了的。
這都是許久之前的事情,就連他都有所耳聞。
問責本就站不住腳。
更何況一個兩個的好解決。
可人越來越多,紙終究包不住火。
這麼多條人命,這麼多聲質疑。
若是此此給不出合理的答複,
對于此刻想往上爬的方經年來說,将會是緻命的打擊。
“查,給我查。”
自從進入官場之後方經年已經很少這麼暴怒。
一旁随侍的歌女也被怒火牽連,一掌扇了過去。
“吃裡扒外的東西。”
他平常都是溫文爾雅的存在,
因為自是有懂事的小厮為他清理着一切。
可這幾日那連綿不絕的狀告,樁樁件件的控訴。
絕不可能是那幾個風塵女能查到的東西。
絕不可能,到底是誰,想借着這個機會讓自己出局。
不急,不急。
方經年安慰着自己,當年能解決的事情,現在同樣可以。
當年的沈家如日中天,不是隻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事後做出一副誠懇補償的态度,又能奈何。
若不是沈映雪插手,事情何至于鬧到如此地步。
看着歌女低眉順目的樣子,内心的郁結緩和了不少。
不過是晚個幾年罷了,就算出了這檔子事又如何。
幾個風塵女子,多潑些髒水,
因為錢财而陷害高管,或是被人唆使。
用好了這些人,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于是在他的刻意引導下,這幾位女子不過是被花樓蒙蔽。
不過幾日,都在說是因為這幾位花娘貪圖錢财,被人唆使,惡高官員,
嚴刑逼供,屈打成招。
可牢獄中的情況不得而知,畫舫遭遇了這場風波。
幕後之人怎麼不惱怒,屬下管事不利,惹出了這等禍事。
熙頤首先被問責,盡管這事明面上與熙頤并無絲毫關系。
可三皇子的怒火還是牽連到了她。
三皇子看着無能的屬下,這是熙頤第一次見到自己幕後的老闆。
之前一直是通過屬下來傳遞信息。
這次,她第一次看見幕後之人屈尊來到此處。
目空一切的态度。
她之前一直在猜想,究竟背後是哪位皇子。
她不清楚朝廷走向,之前一直在揣測,原以為背後之人是太子殿下。
誰曾想是那我從來不顯山漏水的三皇子殿下。
她強忍着激動的手心,不斷的用力,以祈求自己保持平靜的心态。
她要查的事情有很多,但搭上了皇子,還有長公主,一點點的她能爬到最後。
“方經年。”
三皇子提到這個名字嗤笑了一聲,即使李政遠這個旗子廢了,
也輪不到方經年這個廢物觊觎。
朝中的職位空缺,大哥的人手伸的未免太長了。
竟想要這重臣全是自己的人手,
怎麼可能。
“這個廢物自己送上來的把柄。”
“給你一個将功補過的機會。”
三皇子看着眼前的人。
“你知道該怎麼做。”
“是。”
這坊間留言變來變去,最後已經完全脫離了最初的掌控。
因為有人發現了一具女屍,登聞鼓之後杳無音信的當事人。
無論如何,一條死狀可怖的人命。
帶來的恐慌,讓人無端的聯想到了近幾日發生的所有詭異事件。
京中最近不是風水不好,先是林家的大火,又是李家的血光之災。
也許是最近死相凄慘的女子太多了。
都在傳言陰氣重,風水不好。
尤其是現在看到死相凄慘的女子,那滿身戾氣的樣子,更像是恐怖禁忌裡的鬼怪。
這些個恐怖的志怪故事,就像是脫缰的野馬,
在京中廣為流傳。
在幾日喋喋不休的争辯與讨論中,這件事終于被拿到了朝堂。
成為了彈劾方家的罪證。
陸映辰她們搜集罪證通過熙頤,通過三皇子黨派,最終變成了毀滅方家的利器。
雖不能直接打擊太子一黨,
可這方經年的倒台無疑是三皇子一派的定心丸。
陸映辰看着獄卒傳過來的話。
起身看着一旁蔫蔫的趙衍舟。
這家夥從醒來開始這般不搭理人,等着家人哄得樣子。
她靜靜的坐在身旁,陪着衍舟,
二人相顧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