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心的大娘看到我們,将我們護在身後。”
“這官衙内的人,與附近的地痞流氓也沒什麼不同。”
“賦稅年年長,生意稍微有些營收又被搶了去。”
“看病,醫館,住房,都要銀錢。”
“聽大娘說,我姐姐身上經常是傷。”
“沒什麼能耐,自己被欺負,倆人還要逞英雄。”
“我姐夫也不勸她,二人由着性子胡來。”
“再後來,不知怎的被地主家的少爺瞧上了。”
“二人抵死不從,卻也被強壓着分開了。”
“我想着,至少,姐姐成為了地主家的少奶奶。”
“不用像那年冬天一樣,被人強壓着跪在地上磕頭。”
“不用被人想畜牲一樣來回驅趕,不用被那些人榨幹身上的血肉。”
“吃的飽,冬天能有衣服穿。”
“不用躺在那四處漏風的牆壁上,連請的大夫,也是好心的街坊鄰居湊的。”
“大夫少收了錢,那裡的街坊都不容易。”
“姐姐不用再過這樣的日子了,哪怕她再也沒有聯系我們,我們也很開心。”
“有人說姐姐嫌貧愛富,我覺得那樣很好,姐姐可以吃飽穿暖了。”
“地主老爺要見貴客,這邊有幾處溫泉。”
“下人前去打掃,那一日,有一位地主的家的奴婢請問幫忙。”
“說是會給我報酬,家中缺了銀子,我便去了。”
“兩家婢女都會相見,我的身份沒有被發現,不過心善的婢女姐姐說了事項。”
“夫人不喜歡貌美的女子。”
“我沒有看到夫人,我看到了姐姐。”
“沒有任何尊嚴的在那裡,無論是縣令老爺還是地主老爺家都不缺吃食。”
“可姐姐比在家裡還要瘦弱。”
“聽那些人說,那裡出入的是北疆有名的人物。”
“我進不去裡面,不知道他們說的表演是什麼。”
“但是縣令老爺震怒,派着下人鞭打姐姐,沒有給她吃的。”
“聽縣令府的婢女說,這是常事。”
“我趁着人不備走了過去,想帶着姐姐走。”
“可我出不去這道門。”
周南枝說着,檢查着傷口,沾染的有些深,傷口不好清理。
“我害怕的呆愣在原地,不知道姐姐在說什麼。”
“直到婢女将我帶走,我都沒能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我不知到爹娘猜到了多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反應,就那樣回了家。”
“我想再去鎮上的時候,看到了街邊瘋癫的乞丐模樣有些熟悉。”
“直到,一個陌生的女子帶我認屍。”
“這個地方的地主老爺,我們平常見到便是谄媚的打着招呼。”
“生怕這位老爺一怒之下,我們沒了生存的機會。”
“縣令老爺便可随意決定我的生死。”
“趙姑娘的好意我感激不盡,這樣的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若我就是這麼走了,闖出去的禍事,還有後續數不盡的麻煩事不能全部麻煩姑娘。”
周南枝盯着趙衍舟的劍柄,
“若是我毀了這張臉,”
她盯着劍柄喃喃自語,
“若沒有了這副容貌,是不是就不會有人在認出我了。”
“南枝,冷靜。”
趙衍舟握着周南枝的手,情急之下,不小心又牽動了傷口。
“趙姑娘。”
周南枝手足無措的說到,
“真的抱歉趙姑娘。”
慌慌張張的前去拿着藥物繼續包紮。
趙衍舟眼神盯着周南枝,生怕她再有什麼不好的想法。
“流放到這裡的人大多數是高官,能見到皇帝。”
趙衍舟看到周南枝的頭好似埋的更低了,卻仍是這麼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說着。
“前十幾年的人生中,我想的是嫁一個好夫君,過上琴瑟和鳴的生活。”
“那是令人豔羨的人生,十幾年前的京城,好像出現了許多對這樣的靈魂眷侶。”
她看着周南枝的手在顫抖,看着怎麼都纏不緊的傷口。
那樣的生活,是周南枝曾經無數次告訴自己姐姐的生活。
趙衍舟看着被精心包紮的手臂,拉起周南枝的雙手。
“那天有人放了一把火,”
“就像今天一樣,她在那場大火中焚燒了自己。”
“那位姑娘的也要吃不飽,受人折辱嗎。”
“是啊。”
趙衍舟一把拉過周南枝,讓她做到自己的身邊。
“她拼命勞作,憑借着手藝想要吃好飯。”
“她的家人想要霸占她的手藝,然後隻給她吃些殘羹冷炙維持生活。”
“那位姐姐性子烈,放了一把火。”
“貴族小姐也會受到這樣的待遇嗎。”
周南枝無法想象,這是她所遭遇的日常,卻沒有想到,遠在京中萬人敬仰,又衣食不缺的大小姐也會過上這樣的人生。
“是啊,就如同地主怕縣令,縣令怕知州一樣。京城的生活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