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
“不過小店小本生意,沒什麼吃食,還請姑娘見諒。”
“無礙,不過若是餐廳鬧了耗子,關姑娘還請不要吃驚。”
關令蘅将自己藏的點心扔到了趙衍舟的懷裡,
“可别,春風樓要是出了耗子,怕是要動個好幾天。”
“希望沒有下次見面。”
趙衍舟看着離開的關令蘅,和熙頤姑娘一樣,價格可都不便宜啊,京中的時候好歹有月錢補貼,負擔的起,現在這剛搶的荷包空蕩蕩的,早知道當初多拿點了,為了不惹上大麻煩,大部分都錢财還是留在了那個林子裡,可惜了可惜。
不過,打量着安靜的房間,有多久沒有一人這麼安靜的躺在房間裡了,好像上一次就這麼一人安靜的呆着是許久之前,村落裡的那個大院,許多人的住在一個房間裡,來北疆的路上,大多是以天為被,地為床。
不止關令蘅疑惑,她自己有時候也會想,好像在京中的日子已經是上輩子那般遙遠了,四個月的時間,她習慣了這裡的生活,習慣了每天繁忙的勞作,就這麼沉沉的睡了過去,大概是近一年來,睡過的最柔軟舒适的床榻,春風樓那傳來的脂粉香氣像是回到了少女的閨閣中。
精緻得體的扮相,人前不能行差踏錯的舉動,還有陪着自己一起逃離宴會的夥伴,就那麼肆無忌憚的策馬揚鞭,踏青遊湖,這樣的日子是多久之前呢。
就那麼嬉戲打鬧,還能與李疏玥那家夥鬥嘴吵架。
“趙衍舟,你那未婚夫好像要來京城了。”
李疏玥朝着她擠眉弄眼,言語之間的得意确是怎麼都藏不住的。
“我父親說了,我将來的婚約對象絕對能壓你一頭。”
“一個科考上來的窮學子,全靠你家救濟,也得是你能看的上。”
“不是些世家大族也就罷了,甚至父母還是犯了錯被貶官的人,也不知你是怎麼想的,你家救濟了他家這麼多年都沒有什麼名堂,你父親還想講你嫁給他。”
“可憐哦,要是到時候被欺負的說不出話來,我到時候可以酌情幫你求情。”
“疏玥,少說兩句。”
一旁是誰拉着李疏玥來着,趙衍舟有些記不清了。
“哼,至少許公子也不是那種欺名盜世之徒,更有心系百姓的天下理想,會成為一名好官的。”
“不像某人的兄長,缺德事情都幹盡了,到時候估計還得靠家族庇佑,才能捐一個好官。”
好像有誰在替自己說話,是誰來着,周圍的聲音好亂,好嘈雜。
“你說這幾位姑娘也是可憐,趙家的那個還好一些,父親争氣,也不算辱沒門楣,就是選的親事不大好。”
“是啊,這許家也不知是什麼情況,趙家又沒陸家那樣的家世,這陸夫人也不知是怎麼想的,這婚事是越結越差。”
“柳家的那個看樣子是卯足了勁想讓女兒又嫁回高門,這哪是那麼容易的。”
是哪個長輩在說話,她當時好像帶着誰躲到了什麼地方來着,趙衍舟在夢裡不斷的回憶着過往的一切。
“唉,年輕的時多麼令人羨慕啊,可惜沒得好婚事,不然憑這幾家的背景,哪用得着吃這麼多年苦,才将将回到未出嫁前的日子。”
“現在還連累了自己的子女,想往高門嫁,難啊。”
惋惜,遺憾還是羨慕,她記不得與她一起守在旁邊的姑娘,她們二人好像說了什麼,是什麼來着。
她好像後續又去找了李疏玥,給了她一頓教訓,陰錯陽差的沒有去那場選妃宴,二人好像又争執了許久。
李疏玥格外注重自己的婚事,說是絕不會如自己一般草率,自己當時是怎麼做來着,又下了一次黑手,并且拉着姜钰與林樂知暢想未來的生活說了三天三夜,什麼天馬行空的奇思妙想都有。
“時候不早了。”
趙衍舟看着娘的催促卻覺得是擔心過了頭,在京城,天子腳下誰敢放肆,卻又隻能依依不舍的道别後,又要迎來娘親的訓斥,又是那些老掉牙的老生常談的問題。
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而且最近大家都在,正好能去許多地方聚一聚了,在篩選着合适的地點。
“趙衍舟!!!”
聽到母親喊了自己全名,趙衍舟忙不疊的擺出認錯良好的态度來,此時的對錯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娘!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還下次,你每次都這麼說,你快要要成家了,可不能再這樣的心性。”
“什麼成家嗎,姓許的剛退婚,這人選還沒定下來,成家的事情就先定下來了。”
“哪有這麼成婚的。”
是什麼聲音,好像是官兵踹開了房門,府裡面亂做了一團,家中的一切好像都被毀了,雲雀,雲雀在哪,那些曾經與她一同長大的姑娘,被賣去了什麼地方,娘說過她們會沒事的,雲雀她們也會沒事的。
趙衍舟獨自蜷縮在床上,許久沒有睡過這麼柔軟的床榻,她陷入了夢魇。
“雲雀,雲雀,你在哪,我想回家了。”
趙衍舟不停的在奔跑,她看到了大火,看到了鮮血,看到了那夕陽下的殘光,卻看不清路過的人臉,那些窸窸窣窣的話語也聽的不真切。
淚水從眼角滑落,
“小姐,小姐,該起床了,今天老爺說許公子來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