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問來處,是她們默契達成的共識,至于想做什麼。
關令蘅看着遠去人的背影,誰知道呢。
“銜羽姑娘。”
周晏甯走了出來。
“走吧。”
二人相伴離開。
是什麼時候二人開始熟識的呢。
最開始之時猜想,隻言片語的故事裡,周晏甯不是那般草率放棄自己性命的人。
在這座花樓裡,聽着關令蘅講述過去的故事裡時,她發現了一個不一樣的人。
臉上的這個不一樣的面皮,
趙衍舟撫摸着,養好傷的不久,夜色之下,她做了熟悉的梁上君子般的行徑。
“好不意外的到訪呢,姑娘。”
夜色下的二人看着雙方的真容,這門技術被當做了回報,贈予給了趙衍舟。
不過,
“銜羽姑娘,還真是膽大妄為呢。”
“如此大逆不道的行迹,倒也承擔的起謀逆的罪名。”
“嗯。”
趙衍舟也不反駁,她做不到濟世救人,唯一的願望便是和周圍的人好好活下去,大家一起,她不相信朝堂,不相信帝王,不相信高高在上的神明願意瞥視。
朝堂任由那些民衆的生命被踐踏,當地的官員任由人們自相殘殺,她們不相信神明,隻相信自己。
“北疆,比我剛來的時候更亂了。”
“是啊,若說當年的北疆至少還能過個安穩的年,現在連每年的新年都讓人不安穩。”
周晏甯回憶着,在幼年時期,家中雖不富裕,倒也算得上安穩,近幾年,因為戰亂,邊遠的村落人都離開了,成為了城中的流民乞丐,可北疆的糧食,養不起這麼多的人,這年代,家中都不富裕,誰能有多餘的口糧,還有城中的商販,他們謀生的手段也很少能有什麼營生,流民和乞丐隻會越來越多。
“奪走他們生命的,不止是戰亂。”
“是啊。”
易子而食,這樣下去,這北疆,早晚有一天會走到這一步。
年少時,也許趙衍舟向往着話本裡的英雄俠義,向往着未能看見的山川。
英雄夢早在京城被擊碎的不值一提,山川河流是她未來的期望。
現在她隻想活下去,某一天清晨醒來,離别的戰友,村落裡上一秒還在與她打招呼的孩童,那些日常的不值一提的小事,所有的所有,她現在已經不在相信任何人,隻會相信自己。
這裡是最北方的戰場,葬送了她們無數親朋。
“聽說,皇帝有意向和親。”
季野在地上躺着,難得的閑暇時刻,第一次與胡人交戰後吐的昏天黑地的他們,也有了各自的小隊。
“這老皇帝咋想的,仗打了這麼幾年,不送糧,不送兵,就送個公主和親。”
“貪生怕死的狗東西,多送點糧更實在些,這北疆,馬上就窮的隻能啃人了。”
“送個公主,過不了幾年這仗還是要打,還是有人要送命,死去的兄弟們算什麼。”
“要我說,直接派穆将軍,帶領着一窩子端了多好。”
這裡的小孩有不少人是聽着穆将軍的事迹長大的,包括葉聲寒,最初也是因為着這一份憧憬加入了軍隊。
可惜穆将軍被調回京城,姜小将軍繼承了母親的位置,雖說确實比其父優秀,但還遠沒有成長到當初穆将軍的地步。
與胡人勉強稱得上勢均力敵,雖有的犧牲,但卻還沒有嚴重到需要将穆玄禮的召回的地步,趙衍舟想到。
朝堂中,不止一次有人提成過讓穆玄禮重返疆場,可不止朝堂内的人反對,朝堂之外,姜家父子,穆玄禮的血親,是最反對這些事情都人,也許措辭上說的冠冕堂皇,可實際若是穆玄禮重返北疆,不正是在宣告着姜家父子的無能嗎。
她們這些人的犧牲算的了什麼,胡人也是真的顧忌穆玄禮,所以聯姻未必不能接受。
這片土地上所有人的性命,所有的苦難,有時候就像一個笑話。
那些為了家園抛頭顱灑熱血的勇士,灑落在這片大地上的苦難,有時候不是别人,正是這片地區的統治者。
明明在最開始,就有這最優的解法,明明一開始北疆這片土地上不必付出更加沉重的代價。
“是啊,若是穆将軍,一定能将這些賊人從這裡打的屁滾尿流跪地求饒。”
“不過沒有關系,等用不了多久,我們一定也會。”
季野的英雄夢,是這片土地上的人們所求都的最初的願望。
戰火,死亡,過去的幾年來,這片土地上揮之不去的傷痕。
姜承宇沒那麼優秀,不能像穆玄禮那般帶領着衆人,可又不像姜遲那般無能,隻得抱頭鼠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