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南無奈地笑了一下,扣住人的手腕,把人從床的邊緣拉了回來,道:“再往後退就要掉下去了。”
方星稀心有餘辜地看了一眼床下,挪回去了一些,但是依舊捂着自己的口鼻,眨了一下眼睛,道:“我說真的!”
柏南起身,将他的手臂拉下來,眉眼輕挑,“嗯,但是星稀老師,我們待在一起這麼久了,要傳染早就傳染了,現在隔離,是不是太晚了一點?”
方星稀想了想,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但是一想到對方可能會被自己傳染,就很煩,最後隻能道:“都怪你。”
柏南垂眸低笑,把他往自己身邊拉,順着他的話,輕聲道:“嗯,都怪我,那星稀老師,現在能好好吃飯了嗎?”
方星稀坐了回去,咬了一口雲吞,忽然伸手,覆上柏南的手臂,捏了捏,感受了一下。
肌肉均勻緊實,看來平時是有鍛煉的,那身體應該挺好的吧,不會被傳染的吧。
柏南動作一愣,不自覺地繃緊了肌肉,視線緩慢地從他的手上,移到他的臉上,道:“星稀老師?”
方星稀蓦然覺得有點心虛,收回了手,順帶将目光也移了回來,放到面前的雲吞上,還用勺子戳了戳,雲吞沒入水下,塑料勺子的邊緣開始彎曲。
這雲吞,長的真雲吞啊。
見他不說話,柏南低聲道:“星稀老師盡職盡責,不僅督促我的一日三餐,還檢查我的身體狀況。”
方星稀沒看他,有些底氣不足,但是強撐着場子,微微提高音量,道:“對啊,不行嗎!”
柏南短促地笑了一下,“當然可以。”
方星稀的臉紅了,心跳也變得有點快,腦袋越來越低,快要碰到外賣盒的邊緣的時候,被人提溜了起來。
隻聽那人用帶着笑意的嗓音,不急不緩道:“星稀老師要轉行去扮演鴕鳥了嗎?”
方星稀沉默了一會,最終選擇了一不做二不休,抄起身後的蓬松枕頭,往他的手臂上砸,道:“不許笑!”
柏南嘴上應着好,不笑了,可眼眸中依舊蕩着笑意,明晃晃的,根本藏不住。
最後,他把方星稀手中的枕頭給拿了過來,重新給他墊到身後當靠背,道:“好了,再不吃要涼了。”
方星稀也折騰累了,于是安靜下來,老老實實吃雲吞。
手機震動了一下,解鎖,見雲建義發來了一條消息。
[雲建義:我在附近買了包鹽,還有一次性浴缸套,等會拿過去給你,晚點星稀要是洗澡的話,讓他用鹽水洗]
[South:好。]
切出去,柏南給陸向成發了條消息。
[South:之前那個健身房,再續一年。]
對面的陸向成收到這條消息,一臉問号,不是在照顧生病的人嗎,怎麼有心思健身的。
難道是抱不起來?不應該吧。
雖然有很多問題想問,但是,專業的素養讓他隻回了一句,好的,随後,迅速完成了這件事,并把續費截圖給他看了,有效期一直到兩年半之後。
柏南滿意了,打字回複。
[South:嗯,排進日程表裡。]
[陸向成:好的]
方星稀見他回消息回的這麼專注,有點不爽,但是什麼都沒說,隻是一口一個雲吞。
柏南再次擡頭的時候,發現他已經吃完了,便起身,到不遠處的桌子,給他倒了杯溫水,遞給他。
方星稀把剛剛吃的東西收拾好,裝到袋子裡,擡頭,見到柏南正低着頭,認真地看那張開藥的單子。
随後,他将這張單子擱到桌面上,把各種各樣的藥從袋子裡拿出來,将今晚要吃的藥拿出來,放到手心,“吃藥。”
方星稀應了一聲好,把藥全都拿了過來,囫囵塞進自己口中,仰頭喝了一大口水,結果沒能完全吞下去,有一片藥片仍留在口腔内,并且因為沾了水,苦味開始蔓延。
他開始皺眉,撇嘴,仰頭給自己灌了兩大口水,才将這粘在舌頭上的藥片給沖下去。
吃完藥,他将杯中的溫水飲盡,吐出舌頭,皺着眉,跟柏南告狀,“好苦。”
柏南垂下眼睫,不知道從哪裡拿出兩顆方方正正的瑞士糖來,道:“嗯,吃點糖就不苦了。”
方星稀眼睛一亮,将兩顆糖都拿了過來,剝開其中一顆綠色的,放進自己嘴裡,邊嚼,邊剝開下一顆紅色糖果的糖紙,道:“你身上怎麼會有糖?”
柏南将桌上的東西收好,道:“因為你要吃藥。”
方星稀動作微怔,不過很快便恢複如常,擡起腦袋,對上柏南的視線,眼睛亮晶晶的,“你好愛我啊。”
柏南将外賣袋給綁好,避開他的視線,眼神微黯,沉聲道:“愛這個詞,不能随便說。”
方星稀沒想太多,點點頭,把手中的紅色糖紙塞進外賣袋的縫隙裡,“噢。”
說完,他換了個姿勢,但是一個沒注意,膝下交疊在一起的松軟棉被開始滑動,錯位,讓他整個人向下滑。
眼看着就要摔下去,他下意識扶住身邊的東西,自然而然的,站在他旁邊的柏南便成了他的首選。
事情發生在片刻之間,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一把抱住了柏南的腰,腦袋還埋在了他的胸膛上。
腎上腺素瞬間飙升,心跳突然變得很快。
咚、咚、咚。
一下又一下,好像越來越快了。
他聽了一會,覺得有點不對勁,這次的心跳聲為什麼這麼清晰,就像是在耳邊響起的一樣。
反應了兩秒鐘之後,他的眼睛微微睜大,這次确實是在耳邊響起,因為,這不是他的心跳聲。
下意識的,他維持着這個姿勢,擡起腦袋,對上柏南的視線,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道:“你的心跳好快啊。”
柏南安靜地看了他一會,語氣中染上了些許不太明顯的笑意,“我以為你知道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