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星稀低頭,看着自己右手上藍色的滞留針,上面貼了很多東西,稍微動一下都痛,“那我這隻手是不是不能動了?”
柏南牽着他的手腕,輕輕地将他的手平放到桌面上,溫聲道:“可以動,但是幅度不要太大,别壓到了。”
方星稀盯着它,擔心道:“一根針在我身體裡,這麼久,真的不會錯位嗎?”
雲建義見狀,道:“要不要找護士拿個那個闆,就小孩子用那種,綁在手下面。”
柏南沒說話,隻是看着方星稀,等他的意思。
方星稀想了想,點點頭,“要。”
沒多久,護士拿着一個空藥盒和膠布進來,給他把固定闆捆了上去,擡頭确認了一下輸液袋,溫和地笑着,道:“二十多歲的小朋友我還是第一次見呢。”
方星稀被她說的有點不好意思,身子不自覺地下滑,試圖用一個尴尬的笑容躲過調侃。
誰料柏南走過來,伸手,把他從裡面撈了起來,眉眼帶着笑,看着他,對護士道:“嗯,他就是小朋友。”
方星稀一愣,臉更紅了。
鑒于附近沒有什麼沙地,可以讓他把腦袋埋進去,于是幹脆伸手捂住了臉,生無可戀地靠在了柏南的腹部。
在護士看不到的地方,他偷偷往上看,對上柏南的視線,像隻炸毛的小貓,壓低聲音道:“你說誰是小朋友?”
柏南覺得他可愛,于是伸出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像是在給小貓順毛,哄道:“我是。”
方星稀依舊看着他,“那我是什麼?”
柏南笑了一下,用隻有他們兩個能聽見的聲音,在他耳邊說了一句,“星稀大人。”
方星稀滿意了,被柏南帶着,放下了擋住臉的手。
護士笑着收拾東西,道:“你們感情真好,熱戀期的小情侶就是甜蜜。”
方星稀愣了一下,沒有說話,他感覺到柏南正低頭看着自己,也沒有說話。
護士見兩個人都不出聲,便隻當他們是害羞,笑着說了句不打擾你們了,便離開了。
她離開之後,方星稀對柏南道:“你怎麼不否認?”
柏南微微挑眉,道:“那你呢?”
方星稀的臉像是火燒的一樣,“我.....”
柏南看着他,等他的下文。
方星稀心虛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道:“因為我在等你啊,大人說話,小朋友不許插嘴。”
柏南低低地笑了,“這會又當上小朋友了?”
方星稀的臉更紅了,老實說,他懷疑這是自己這二十多年的人生中臉最紅的一天,沒有之一。
他背過身去,不理人,“不跟你說了,我要睡覺了。”
柏南沒戳穿他,将桌上的東西收好,給了陸向成,又将床上的桌子折起來,給他把被子蓋好,“睡吧。”
方星稀沒應聲,閉上了眼睛。
沒多久,他感覺周圍變黑了一點,應該是有人把窗簾拉上了,忽然,他聽見柏南跟他說,“你好好休息,我有點事要回公司一趟。”
方星稀一聽,便睜開了眼睛,轉過身去,仰頭看着他,“你要去幹嘛?”
柏南溫聲道:“處理一下昨晚的事。”
雲建義道:“你忙你的,星稀這裡,有我們在。”
柏南沒有看他,隻是嗯了一聲。
他見方星稀依依不舍地看着自己,便俯下身,揉了揉他的腦袋,将他打有滞留針的手安穩地放到被子上,又将另一隻手塞回了被子裡,道:“我很快回來。”
方星稀看了他一會,擔憂道:“會很棘手嗎?”
柏南道:“不會。”
陸向成适時地上來,解釋道:“别擔心,這種事以前發生過很多次了,可以說是家常便飯了。”
方星稀聽了,眼睛紅紅的,不知道是因為身體不舒服沒睡好,還是因為别的什麼。
他皺着眉,張口,像是想說些什麼,但是最後說出口的隻有一句,很輕,“好。”
柏南摸了摸他的額頭,不怎麼燙,這才對他道:“那我走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方星稀乖乖待在被子裡,看着他的眼睛,道:“嗯。”
柏南輕輕地将房門關上,往外走去,眉間那點溫和瞬間消失不見,隻剩下冷冽,“查到了嗎?”
陸向成緊跟上他的步伐,道:“查到了,這張照片是一個叫做鄭宇的狗仔拍的,據他所說,這張照片先是賣給了盛興集團的總裁,然後賣給了悅興集團的總裁,也就是潘宏剛。”
柏南聽着,沒說話。
陸向成道:“我還查到,在這個時間點附近,悅興集團裡有一個人離職了,但是奇怪的是,這個人很快就進了盛興集團,并且一下就當上了高管。”
“并且,我聽說,悅興集團最近的資金鍊斷的厲害,連員工的工資都發不了了。”
沒用多久,柏南便想清楚了這其中的關系,不過就是兩家公司在利用他打商戰。
他停在電梯間,擡手,按下下行鍵,不鏽鋼制成的電梯門上映着他冷漠的面容,眸間的冷意令人發顫。
叮的一聲,電梯到站,裡面空無一人。
他踏進去,在電梯門合上的瞬間,忽然開口,淡淡道:“華茂那塊地,什麼時候開始競拍?”
陸向成愣了一下,道:“三天後。”
柏南的眼神如刀,冷冷地開口,道:“嗯,那三天後,就是這兩家公司破産的時候。”
陸向成點頭,道:“好的,我會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