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娛樂公司，二十三樓。

在做了一個簡單的自我介紹之後，方星稀被柏南帶到了走廊盡頭的一間辦公室裡，打開門，一間寬敞明亮的辦公室呈現在眼前，裡面大緻分為三個區域，一個是辦公區，這裡擺着一張很大的辦公桌，像是公司行政人員會用的那一種，上面放着一部電腦，一把鍵盤，還有空的架子，等着主人來填滿。另一個是會客區，在接近門口的地方，擺着幾張小沙發，茶幾上擺着成套的茶具，成色都是極好的。

還有一個是休息區，靠近落地窗，站在從這裡往下看，可以看到江邊，中間鋪着一張暖黃色的地毯，與之接壤的是一張暖黃色的懶人沙發，很大，看上去甚至能躺兩個人，旁邊放着一盞落地燈。往前，白色的圓桌上擺了不少零食，都是他愛吃的，旁白的書架上擺了一些雜志，最上面還放着一盆墨西哥幸運四葉草，葉片飽滿圓潤，表面油亮油亮的，看起來很可愛。

方星稀愣了一下，“這是......?”

陸向成見柏南沒回答，便盡職盡責地介紹，“這是柏哥為你準備的辦公室。”

曾志誠抱着手臂，倚靠在門邊，嗯了一聲，故意道：“還準備了很久呢。”結果被柏南轉頭，涼涼地看了一眼，終于老老實實閉嘴了。

高嘉澤哇了一聲，沒忍住上手，這裡摸摸，那裡摸摸，用手肘碰了碰旁邊的陸向成，低聲對他道：“你們公司的配置這麼豪華的嗎，藝人的辦公室居然這麼大。”

這話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因為以前在星火的時候，方星稀的工位跟其他普通員工一樣，夾雜在他們中間，甚至連休息室都沒有，如果要睡覺，就去公用的休息室對付一宿，或者去雲建義的辦公室裡，架張折疊床湊合一下。

不過這也是情理之中，畢竟這裡面這麼多藝人，他又不火，加上公司本身也不是很大，實在是沒有必要浪費資源。

柏南聽見了，道：“公司地方大，藝人少，這裡空着也是空着，幹脆用來做辦公室。”

方星稀偏頭，看向站在一旁的柏南，好看的眉眼彎了起來，“謝謝柏南老師。”

這時，曾志誠忽然道：“星稀，你要不要去看看柏南的辦公室？”

方星稀點點頭，看向身邊的人，“好啊，可以嗎？”

柏南嗯了一聲，“帶你認認門。”

本來以為柏南的辦公室會很遠，沒想到，出門，拐了個彎就到了。

高嘉澤：“......你們總裁辦公室跟藝人辦公室離這麼近的嗎？”

陸向成趕忙把他的嘴捂上，拉到一邊，以一種前輩的姿态，語重心長道：“當着柏哥的面說，你年終獎不想要了啊。”

高嘉澤反應了一會，将他的手拉開，“陸兄，我想，你大抵是搞錯了，我的工資是星稀發的。”

說完，他還扯出一個賤賤的笑容，“嘻嘻。”

陸向成：“......”

方星稀沒理會他們的拌嘴，走進辦公室，觀察着周圍的布局。這裡的空間很大，比得上一間總統套房，不過走的是極簡風，東西并不多，除了必備的辦公桌、會客區之外，沒有其他的東西，所以看起來有點空曠，整體是灰白色調的，四周是大片的落地窗，從這裡看下去，能看到繁忙的高速公路。

辦公桌上整齊地碼着一堆文件，看起來像是待批閱的，電腦開着，旁邊還放着一杯沒喝完的咖啡，不知道放了多久，看上去已經冷了。

不知道怎麼的，方星稀腦子裡開始自動浮現柏南平時工作的樣子，應該是一個人坐在辦公椅上，低頭批文件，批到深夜，時不時拿起咖啡來喝兩口，捏一捏酸痛的脖頸，坐久了，也許還會站起來，到落地窗旁邊待一會。

曾志誠看了一眼柏南，相當自覺地把雲建義和高嘉澤帶走了，說是要帶他們去把自己的東西拿上來，而陸向成則默默退了出去，将辦公室的門給關上了。

于是偌大的辦公室内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柏南将椅子拉出來一些，從容不迫道：“坐。”

方星稀道了聲謝，依言坐下了，雙手無意識地交握着，打量着四周的環境。

柏南從那堆文件裡抽出一份，攤開，推到他面前，道：“這是新的合同，簽了之後，你就是微光的人了，不用着急，你可以慢慢看，确定沒什麼問題了再簽。”

方星稀點點頭，仔細将合同看了一遍，有些驚訝，這跟他在星火簽的可完全不一樣，星火那是賣身契，但是微光的這份，卻是幾乎完全站在他這邊考慮的。

比如，微光承諾會給他提供資源，如果在一定的期限之内，如果做不到，或者存在一些故意打壓藝人，限制藝人發展空間的行為，就算是違約。還比如，這裡明令禁止一些不正當的交易，但是這卻是娛樂圈裡司空見慣的非明文規定。以上種種，但凡是微光違約了，他都可以直接走，不僅不需要給微光交違約金，甚至還能從微光這裡獲得一筆不菲的違約金。

整份合同看下來，實在是太理想化了，理想到，不像是在現實裡能看到的合同。

方星稀捏着簽字筆，垂眸看了很久，最終，将筆放下了。

柏南喝了口咖啡，不過貌似因為咖啡冷了，所以隻喝了一口，就沒有喝了。

見狀，他放下杯子，道：“怎麼了？”

方星稀将合同還給他，道：“你這樣開公司會吃虧的。”

柏南挑眉，靠在椅背上，姿态放松，看起來不是很在意，“是麼？”

方星稀點點頭，皺眉，道：“你不會給旗下每個藝人簽的都是這種吧？”

柏南将手肘架在扶手上，撐着腦袋，“有什麼問題？”

方星稀道：“别的公司，給藝人的合同，都恨不得把吃人兩個字寫上去，你倒好，把白送兩個字寫在上面。這種合同，但凡遇到個心術不正的，都會被背刺。很有可能一邊享受着微光的資源，一邊搞小動作。比如紅了之後，會忘恩負義，立刻跳槽，更有甚者，甚至會反過來抹黑微光，造謠或者是其他的什麼，都不是什麼難事。”

“柏南老師，你是一個精明的資本家。”

柏南的眉間染上笑意，“對你，我可以不用這麼精明。”

方星稀看着他的眼睛，認真道：“你幫了我這麼多，現在還給我提供了一個新的平台，讓我去追夢，我已經很感謝了，接下來的時間裡，我會努力工作，争取早日火起來，為公司賺錢。”

說完，他坐直了身子，道：“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把我當成搖錢樹，我願意的。”

柏南笑了一下，緩緩道：“星稀，我說過了，世界上的事情都是相互的，真心換真心而已。你看，換一個人，見到這種合同，都恨不得立刻簽了，生怕我反悔，怎麼可能跟我說這些。而你，甚至連怎麼利用自己都告訴我了。”

方星稀一愣，過了一會，才道：“我隻是怕你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