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博士】沒有好奇【流浪者】給的是什麼書。
sir瞥了一眼正一臉認真得看着《轉生成為雷電将軍然後天下無敵》的人偶，松了口氣。
【博士】要素察覺道，“就觀察而言，我想七葉并非那種丢人一本書，就自己去呼呼大睡當甩手掌櫃的人吧？”
“你....真的想知道嗎？”sir第二次這般問道。
“難道又是什麼被小姐判斷為說出來我會生氣的事嗎？”【博士】挑眉。
“否。是說出來怕您繃不住的事。”
稱謂變成‘您’了.....？這是有多繃不住啊？
聽sir這麼一說的【博士】不得不好奇是什麼事了。
“七葉使者目前的狀态，說優雅一些....是‘醉卧溫柔鄉’了。”
“那不優雅的說法是——？”
【博士】有種不祥的預感。
“喝多了千風佳釀後半醉半迷糊的向人偶講述着提瓦特趣聞，在講到一半的時候話都沒說完就醉暈了，然後被人偶抱上了床休息，但期間會時不時夢話一句‘芙芙...嘿嘿嘿....芙芙’。”
——天呢。
【博士】内心張大了嘴巴，心想着還好七葉沒有在夢裡說是芙甯娜的狗，不然七葉的形象得在散兵心裡變成什麼樣子啊？也好在現在是失憶的純白限定版散兵了。
sir不知道【博士】在想什麼，所以也沒有告訴【博士】其實【流浪者】早已暴言出他所最不想看到的畫面了。
“刑。他夢到什麼了不歸我管，總之我生氣了。”
看着無表情複述的sir，【博士】也同樣面無表情的如此說道，倒讓判斷錯誤的sir疑惑了。
曾經的使者sir不敢僭越關系去詢問想法，但【博士】顯然是不會介意她提問的，“為什麼？明明先前并未生氣。”
【博士】隻有一秒的生氣，也确實能算是生氣了。他擡手點了點sir的額頭，語重心長的歎道，“未成年不許喝酒啊，不許。我是生氣這個，酒在我心裡不是好東西。”
——他自己長大到現在都沒喝過酒，同樣未成年的七葉喝酒了他就是想說一句：未成年不許喝酒。
大緻猜出對方内心所想的sir擡手喚出了系統面闆，調整到了食物頁面，順着點開了一面酒的顯示框在【博士】眼前，意思很明顯是在說：你也可以喝啊。
【博士】搖了搖頭，這一方面很是嚴于律己的他拒絕了，“謝謝你，還是算了吧。我現在不生氣了，孩子想喝就喝呗。”他頓了頓，看着眼前毫無動靜的實驗艙，回拉了一下話題，“sir小姐知道為什麼上一組的使者生氣嗎？”
不知道。
“沒有結論。但大抵是因為心裡覺得另一方什麼都沒幹吧？那一組也并非是上級計算出能一起行事而放在一起的兩人。或許也有我調解工作沒做好的緣故在。”
sir看上去有些失落。
“年齡很小嗎？還是成年人呢？”
【博士】莫名感覺血壓有點高。
“一個同七葉使者一樣，另一位是成年人。”
得了。
血壓爆了。
心裡本就對一些大人有偏見的【博士】覺得自己已經悟清了一切。
他看着眼前面露糾結，努力在思量着什麼的電子生命，招了招手，“sir小姐請過來一些。”
“好的？”sir移步，在疑惑下迎來了【博士】蹲下後的大擁抱，“....使者？”
“現在是不止一點生氣了，sir小姐。”
“我帶有私人感情主觀認為，那完完全全就是大人的錯，何況部分大人們也總是這樣....令人讨厭。人心是叵測的，而sir小姐是系統，并非人類。你富有海量知識卻不理解那種大人的所作所為，我完全能夠理解。現在也知道為什麼你認為我會對七葉生氣了。”
那簡直就是合作中的超級大反面教材....關鍵sir還當回事的認真對待了！
【博士】真想替sir重拳出擊的來表示一下現在的憤懑，同時心中對sir的靠譜濾鏡減了百分之五。
餘下百分之九十五。
“在這個世界上——我、七葉還有你，是彼此特殊的同志，并非冰冷的同事。我很高興是sir你作為我們的輔佐系統與我們一起出現在這個世界中。我們可以互相照應，互相幫助....雖然更多的是sir幫助我們吧？哈哈。我和七葉都很需要你。”
在小孩之上的大人，若非熟悉的好人或一眼能被看出是為憨厚良善者的人之外....都絕不可輕信——這句話【博士】并未說出口。因為這是獨屬于他自己的，對部分大人們的純惡意。
在拍了拍sir的背後【博士】就松開懷抱了，“抱歉，自我情緒嚴重到不由自主得去猜想或許小姐在那組使者身上‘受了傷’，想着安慰安慰來着....”他打着哈哈，“希望沒有冒犯到你。”
【博士】說的很輕巧，sir從中也确實并不怎麼在意，反而有被感動到。
她的表情冷靜，沒做什麼表示，隻是及其鄭重的握緊了手掌，“是的。我們是現下世界互相彼此重要的存在，我會...且是一定會好好照顧好你們的。服務并為你們提供便捷是系統的職責，而照顧好你們，是我作為你們的後援應當做到的事情。”
sir沒提在上一組發覺兩位使者的關系在單方面不和的路上一路狂飙後，就隻遵從指令提供服務再沒有多加照顧另一位使者的事情。
她有發覺不對，但一直沒能理解其中的問題所在。不過現在，或許她能夠明白了——那是死闆的數據所不能理解的人的思維。
系統也是需要在不同的世界中不斷學習，再不斷優化後去協助一組又一組穿越使者的。她也同樣很高興，第二次出任務就遇到了【博士】與【流浪者】這樣的好人家。
這讓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專門服務于隔壁熱血少年漫世界的相鄰編号位系統常挂在嘴邊的一句話：少年人的友誼與思想就是世間的珍寶。
“sir好嚴肅啊。”【博士】不是很明就裡，“那我就先超感謝地收下了哦？如果你需要的話，我還可以幫你一五一十的轉述給七葉的，他一定會比我更加感動，說不定還會淚流直下三千尺....我開玩笑的。”
“好的。”sir揚起微笑。對于她這種數字生命來說，突發的情緒來的快，去得也快。更多收獲的見解與數據，她調整了一下工作狀态，朝一旁的實驗艙看去。
“有點慢呢。”循着sir的視線【博士】也看了過去。
“有50%的概率，是缺少了你喜歡的儀式感。”sir張開手，量子投影的如同遊戲中調節并跳過時間的鐘出現在了手上，不同的是它會動，“我們看着它走三圈，說不定就醒了。”
根本不存在這麼玄學的事情，隻是sir提前感測到了蘇醒的時間。【博士】也無聊，就順着說道，“在提瓦特大陸遵循馬哈魚的萬事皆三，走三圈，真是儀式感拉滿了呢。”
他們就這樣安靜的盯着時鐘走，一圈圈的轉啊轉的，直到轉在了第三圈的時候，實驗艙内終于有動靜了。
“萬事皆三真強啊。”
【博士】無感情的歡呼了一下。
他向前操作着艙門打開，藍白色的水氣撲面而來，待散盡之後，他就看到了尚還在适應中的男人對他蹙起了眉，然後擡手似想要揮開眼前的場景。
制作成功的切片擡手左右掃了幾下，遺憾的是他并沒有将眼前笑起來都不像‘自己’的家夥掃出視線範圍。反手就跨起了一個批臉，下咧着鲨魚牙。
見眼前的‘自己’朝他伸手後，是在思考了片刻才搭上了對方要來扶人的手，随之也聽到了對方介紹的聲音。
“你好啊，新誕生的‘我’。歡迎來到仍然是舊世界的現在，你的名字是「delta」。希望我們在未來能好好相處呢。”
為什麼選擇用「delta」命名呢？原因很簡單粗暴，因為打工人也是d開頭的。
他們不論未來，至少現在的delta确實是被他們當做工具人般制造出來‘打白工’的。
早已被傳輸了自己誕生原因及其來龍去脈的delta在冷靜下來後也隻是微微瞌眸，沒說什麼。在注意到sir後才舍得開口一句，“那個階段的視角，你也需要？”
看來是将sir也當成切片了。
【博士】沒回頭，直接答道，“為何不呢，無論是哪個年齡段的‘我’可都是‘多托雷’。”
而他【博士】自始至終都隻會是【博士】而非多托雷。
“哈.....”delta輕笑了一聲，“還不錯嘛。那我要做的就是在你離開至冬前往稻妻的時間中，打理工作和研究地脈——”
“是的。除此之外你也可以做其餘任何你想要做的研究，我需要回顧曾經的視角，相應的，你所需要的研究資源，我都會提供給你。在我走之後，你就是至冬國的二席。一個相較于之前真正處于二十歲時的我要更加‘清閑’的第二席。”
——以及一個看上去是那麼回事的替身工具人。
當然這話可不能明着對delta說。
【博士】不是多托雷，但delta還能算是多托雷呢。
“那些有的沒得的身份，我不在乎。”delta直直看着【博士】說道，“隻要沒人來打擾我做實驗就夠了，沒了當初那一堆女皇頒下的事務，再好不過。不過想到你能在出發前把會出問題的事項一一排查好，應該也不會有事來找我。前提是，你确實隻想有個‘你’待在至冬看着，并主攻地脈的研究。”
——很難想象眼前的【博士】是未來自己的樣子。
這是delta從蘇醒到現在越來越明顯的想法，但眼前的【博士】也無可厚非就是未來的自己。
希望本體的退步隻是他的錯覺...
delta如是想。
現在的【博士】能被說上一句本體，等到未來越來越多的切片出現時，本體與否可就不好說了。不過這也不是他現在需要關心的事情，至少最能明晰的一件事就是銷毀權限在【博士】手上。
“我的想法并不會輕易的改變，既然你是曾經的我就應當能理解。”【博士】隻是笑笑，或者說搬出了那個萬事一笑而過的辦法，總之在delta的凝視下，delta在【博士】看不到的心裡自己說服了他自己。
“行。”
delta也不再說什麼，将手伸了出來。
本以為會是本體給資料的他在0.01的疑惑下接過了從下往上遞來的一疊紙，是為助攻的sir，“那要好好加油啊，20歲時的我。”
或許笑眯眯的sir在【博士】眼中是可愛且超有親和感的小男孩，但這樣的‘小博’放在delta眼中可是真正的毛骨悚然，一下子就感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總覺得是沒安好心。
“他的工作是什麼？”delta問道。
見對方問題居多，開始後悔一開始沒有先離開代管狀态的sir剛想替【博士】一次性解答問題寶寶所有可能會出現的提問，就聽【博士】開口了。
“你不必關注他，他是負責記錄的，而且不常出現。我想你明白的，總沒有比自己更适合的記錄員放在身邊了。還記得吧？以前那幾個不稱心的下屬和幾個好不容易能讓我們滿意的幾個辦事能力還算不錯的下屬。”
“.....行。”
在又看了幾眼sir後，delta就低頭一目十行的看起了資料。就像本體說的，自己即是他，多說話反而會讓雙方都察覺出奇怪的地方，更何況他早沒有繼續對話下去的欲望了。
“明天上午我就打算啟程帶斯卡拉離開至冬了。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用内置回路聯系我，那麼回見。”
“行。”
delta随意的揮了揮手，甚至看上去都不在揮手，單純隻是擡起來了一下。
在門關上後，delta才放下資料，目光放在緊閉的門上開始思考原先想對本體開口但最終沒能問出口的問題。
不出意外是記憶傳送上的小問題，并且本體不知。
如此想的原因是：如果本體知道，那麼給他的同事記憶中就會出現一個黑色頭發看不清楚臉的執行官，可惜沒有。
本體沒必要在工作身份上同事相關的記憶中做更改，那能做成什麼呢？
帶着疑惑，最終delta并不以為然的将記憶放到了最壓箱底的地方，标記為：在傳輸中莫名其妙拼接并扭曲出來的有意思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