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附近有一條大路,車來車往的。旁邊不遠處還有一家菜鳥驿站,時不時會有人從靳一濯面前騎着電瓶車經過。
帶起來的灰塵一陣接着一陣,多少讓靳一濯有些受不了。
他看着還在拿一個工具對着輪胎戳來戳去的韓陸,覺得這人可能沒有什麼真實水平。
尤其是剛才非要擠到自己跟嚴桓中間拿東西時的那個笑容,太不懷好意了。
“你好師傅,大概還有多久?”靳一濯走上前問。
韓陸的動作倏地一下就停了,靳一濯的靠近讓他下意識地就心跳加快。
“還,還沒檢查好呢。”韓陸咽了下口水。
這種緊張分明是來自靳一濯本人,可靳一濯又哪裡知道。他像審犯人聽變化似的,本能覺得韓陸的緊張是因為不會修車。
“你是不是不會修?”
看上去很年輕,不過20出頭。應該是這個修車店的學徒。
韓陸樂了,合着是來監督自己來了?
嘿,他就是不會,他就是故意,他就是要磨蹭,怎樣?
韓陸慢慢站起來,将手中的遊标卡尺舉起來,再加上他的那個表情,靳一濯又是本能地往後退。
難不成他真的說了句真話讓這個修車師傅破防了?
那也不至于拿着個工具來吓唬自己吧?
越看越是個小痞子啊!
韓陸擠出來個笑容:“您瞧,這個東西叫遊标卡尺,是來測量刹車片的厚度的。但我看您這個車已經挺長時間的了吧,一般來說,行駛超過五萬公裡的刹車盤就會因摩擦出現倒邊導緻測量不準。這才耽誤了一些時間,您放心,我會修,會修得很呢。”
韓陸的專業術語靳一濯聽不懂,但至少給韓陸增加了一些可信度。
靳一濯點點頭,再次看了下時間。
回過頭問嚴桓:“主任,車先放在這吧,我們打車去。師傅,麻煩您修好了之後聯系我們,辛苦了。”
看着一本正經的靳一濯,韓陸又有些想笑。又覺得自己剛才那樣對靳一濯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不過,這可不正合他意!
他脫下手套,拿出手機:“那我留您一個聯系方式。要不,加個微——”
靳一濯:“180****5507。”
韓陸話還沒說完呢,靳一濯就報出了一串手機号。還好韓陸手快,趕緊把這11位數字記了下來。
可是,這為什麼跟八年前留給他的不一樣?
換号碼了?也是有可能。
可八年前那個号碼,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打通過啊。
嚴桓起身,站在靳一濯的身後,等着他。
韓陸腦袋一偏,上下掃視一眼兩人,越發的不喜歡這個狗屁主任,跟個狗皮膏藥一樣。
與此同時,嚴桓也在注意着韓陸。
他很肯定,這個修車工一定認識靳一濯。
嚴桓:“走吧,小濯。”
靳一濯對着韓陸點點頭:“辛苦了。”
韓陸沒有說話。
靳一濯跟嚴桓轉身離開,嚴桓說:“我打車。”
“等一下——”韓陸還是叫住了靳一濯。
兩人均回頭。
韓陸緊緊地盯着靳一濯,慢慢張嘴:“靳一濯,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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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濯,你真的不認識他?”嚴桓憋了一路了,從運東派出所出來,嚴桓還是沒忍住。
靳一濯這一路也在思考這件事。
他真的對這個修車工沒有任何的印象。
靳一濯搖搖頭:“我不可能認識他的。”
“他是咖啡廳的那個人。”嚴桓好心提醒。
靳一濯:?
看着靳一濯疑惑的樣子,嚴桓也明白,靳一濯這是特定臉盲症又犯了。
靳一濯有着超強的記憶力,但凡是他經手的案子、他接觸過的當事人全都能記得。可一些不重要的人,他又會臉盲。像送水的黃叔,像那個修車工。
想到這,嚴桓又高興了。
那是個都沒被記住的人,有什麼好生氣的。
“那應該就是想跟你搭讪的人。”嚴桓本來想用另一個字,又覺得不是很合适。
靳一濯點點頭,自己記不住的人,就不是什麼重要的人。轉而,靳一濯開始跟嚴桓讨論這還沒有結束的案子。
沉浸在案情之中的靳一濯似乎自帶光芒,深深吸引别人而不自知。
嚴桓就是在這一年又一年中,被靳一濯深深吸引。
“今晚有時間嗎?”嚴桓突然開口。
“嗯?有。”靳一濯不明白嚴桓突然的這個問題是什麼意思,但如實回答。
“那等忙完之後,一起去吃個飯?”嚴桓小心開口。
“吃飯?”靳一濯繼續疑惑。
“這段時間太忙了,案子好不容易有點頭緒了,算是慶祝慶祝。”嚴桓找了個蹩腳的理由。
“嗯,好,那我在群裡發通知。”靳一濯拿出手機。
“發通知?在群裡?”嚴桓不明白,這跟群裡、通知有什麼關系?
緊接着,嚴桓的手機一個震動,上面是關注的群成員特殊的顯示。
點進去後,被屏蔽的工作群裡,是靳一濯剛發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