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晨覺得,自己好像招惹上了什麼不幹不淨的東西。
這個不幹淨當然不是指地上的污漬或者牆壁上的灰燼。
她是說——
“你是說,你遇到了——超自然現象?”
夏以晨專門在市醫院挂了專家門診,接待她的醫生是一位四十多歲的溫柔女性,長發挽在耳後,聲音徐徐,如同涓涓細流,目光注視着她,耐心的聽她傾訴。
“是的!”夏以晨一臉嚴肅,“我發誓,就在昨晚,我親身經曆,親眼所見,親耳所聞,親……”
可是,可是,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夏以晨放下信誓旦旦的手,沮喪的想,這一切已經匪夷所思到她都開始懷疑自己的精神狀态了!
夏以晨一夜沒睡,此刻又累又困,愈想激動:“算了,算了,算了!說了都沒人相信!”
醫生安撫着越來越暴躁的病患,用手輕輕的拍拍她的背:“好了,好了,别着急,我沒說不相信,你慢慢說,我會認真聽的。”
“真的嗎!真的嗎?”她激動的握住醫生的手,“你真的會相信我說的?不會認為我是神經病嗎?”
醫生誠懇的說:“我是醫生,就算是你真的病了,我也會全力救治你的,來,放松些,說說你的症狀。”
夏以晨的眼眶布滿了紅血絲,蹲坐在椅子上,神經質的開始啃咬自己的指甲:“我該從何說起呢?那感覺——”
那感覺。
那感覺,好像失去了身體,隻剩下意識在宇宙黑暗浩渺的虛空裡飄蕩,并不難受,相反的,她感覺非常非常的舒适,懶洋洋的,一根手指頭也不必動,像嬰兒浸泡在母體充沛的羊水裡,舒服的蜷縮。
“晨晨,晨晨……夏以晨!”
是誰在喊她?
“晨晨,醒醒啊,快醒醒!”
好煩!别吵啊!
“别睡了!”
等一等,這聲音,好熟悉。
“晨晨,車馬上就要出發了,快上車啊!”
夏以晨混沌的大腦像被什麼喚醒,下一秒,她感覺好像看到一輛滿載乘客的公交車,一個佝偻的身影立在車旁,她努力的想睜開眼睛,看看眼前慈眉善目微笑的老人到底是誰,下一秒,直接就被老人用很大一股力量推上了車。
一道白光閃過,視線從模糊到逐漸的清晰,映入眼簾的,是一輛絕塵而去的公交車,她下意識想去追,跑了幾步卻發現自己怎麼也追不上,隻能眼睜睜看着公交車的背影漸行漸遠消失于濃霧之中,隻留下帶着金屬味道的尾氣。
耳邊傳來男男女女此起彼伏的的吵鬧和争論。
“這是哪裡?”
“搞什麼鬼!”
“喂,你們該不會是電視台的記者搞什麼戶外惡搞活動吧?”
“切,現在還有電視台什麼事?我看是什麼網站的綜藝活動也說不定。攝像頭呢?攝像頭在哪裡?讓我來找一找!”
有人發出穿透耳膜的尖叫:“我不管你們是誰,想要幹什麼,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滾出來,不然我馬上報警了!”
夏以晨腦子被吵的一抽一抽的,傻不愣登站在馬路上,呆呆的看着四周的一切。
右邊上一個台階,木制的遮雨棚,有兩根狹窄的座位。透過玻璃,兩個宣傳欄裡面甚至還有精美的海報,一群天真可愛的小朋友手拉手,在綠草地裡歡笑,上面一行字,寫着:“愛護環境,人人有責。”
她數了數,周圍一共十一個人,站台邊坐着一個二十出頭,頭上戴着可愛小熊發箍的女孩,她正驚恐的盯着四周越來越濃,越來越黑的霧,忍不住号啕大哭。
不知所措的兩個男孩看起來很年輕,雙手插兜,神情恍惚,好像被眼前的一切搞懵了,面面相觑,相顧無言。
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無聊的打了個哈欠,“啊——我這又是做的什麼夢啊,看起來好真實。”
右邊是一位穿着一身闊挺的西裝,頭發梳的一絲不苟,戴一副金絲邊眼鏡,三十出頭的帥哥,皺着眉頭,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你們……”
她試探的開口:“你們好啊!請問,請問你們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她一開口,衆人齊刷刷的轉頭,動作之整齊,吓她一跳。
一身黑色衣服的男人靜靜的注視了她一會兒,謹慎的開口:“顧臨川。”
顧臨川,夏以晨心裡默念他的名字,好像在那裡聽過!她不由得好奇的多看了他幾眼。
顧臨川頭發略長,卷曲着到鎖骨,那張臉标緻的像個大明星,那怕是整個人隐匿在黑暗中,也難以掩蓋卓然的氣質。
是帥哥诶!
“我叫夏以晨。”她自我介紹道。
有了兩個人破冰,大家便放松了一些,開始彼此介紹了解起來。
高瘦男叫路池,他看起來很困,眼睛都睜不開,說話跟夢遊似的有氣無力:“你們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夢裡?”
???
夏以晨:“是你出現在我的夢裡才對吧?”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沈懷遠是一位三十出頭的霸總,穿着一身闊挺的西裝,頭發梳的一絲不苟,戴一副金絲邊眼鏡,他皺着眉頭,思索着說道:“難道是我們的夢境連接了?”
“夢境相連?這世界上會有這種事情?”路池無語問天,“我現在嚴重懷疑有人在惡作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