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不知道,以前總覺得,人生就是不停的掠奪,不管是家族内部的資源,還是公司外部的生意,他要不斷的去争取,像猛獸一樣……
夏以晨恍然大悟:“懂了,死過一回大徹大悟了?”
沈懷遠苦笑:“也沒到大徹大悟,說的我要去做和尚似的。”
做和尚?你做夢呢,現在的寺廟可不好進呢,七點五小時工作制,雙休,包吃包住,按時發工資,這麼穩定的神仙工作不考試是進不去的。話說她以前也考慮過當尼姑,可惜尼姑學曆要求也不低,還要考試……诶,現在是穩定點的單位競争太激烈了!
夏以晨拍拍他的肩膀,嚴肅的說道:“很好,你這狀态,請你保持住!我替公司全體員工謝謝你。”他是機器人嘛,鋼鐵之軀,用久了産生金屬疲勞其實也很正常吧?
沈懷遠睨她:“你說的我很像暴君你知道嗎?”
你就是啊!夏以晨暗暗吐槽,皮笑肉不笑:“您不是您不是,誰不知道您是本市知名慈善家?”
沈懷遠這才滿意,謙虛的說道:“嗯,回饋社會而已,說不上慈善家啦。”
??
無論多大年齡的領導,總歸還是喜歡聽下屬拍馬屁。啧啧,白瞎了這麼清爽的一張臉!
周六,幾人約好了一起去醫院調查,夏以晨是最後一個到的。
李雪大老遠就在醫院門口朝她揮手:“這邊,這邊!”
小仙女一如既往的美麗,同來的還有李雪的媽媽,一位四十多歲的漂亮姐姐,親切的拉過她的手,“你就是晨晨吧,好有氣質的大美人,我家小雪都和我說了,真是多謝你肯照顧她。”
夏以晨被誇的都不好意思了:“相互照顧啦。”她好奇于李媽媽居然就這麼相信了李雪說的話:“阿姨,這麼離奇的事情,你就這麼相信了?”
李媽媽堅定的點頭,“我女兒是不會對我說謊的。”她側頭看着李雪,眼睛裡算是愛意,語氣溫柔的都可以滴出水來,“我們之間,沒有秘密。”
夏以晨内心翻湧起一股莫名的震撼,心想難怪剛認識李雪的時候她一天三遍把“媽”挂在嘴邊,這麼堅定愛着女兒的媽……
李雪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了:“媽媽,我們别讨論這些了,辦正事要緊呀!”
路池的穿着一如既往的高調,身上的潮牌是各大買手店的斷貨王,斜挎着一個黑色的名牌包,看起來特别青春男大,腳上那雙奇奇怪怪的運動鞋好像前一段時間還因為被炒的太高而上了新聞。
他懶洋洋的從樹底下走出來,取下炫酷的墨鏡,抱怨道:“你怎麼這麼慢?”
夏以晨擦了擦額頭的汗:“我怎麼知道周六還有這麼多人要上班。”
這一天天的,還不是最近雙休的工作越來越少了,要不是大小周要不是單休,公交車上人擠人,大馬路上車擠車。她聳聳肩膀,“大概雙休犯法。”
沈懷遠和顧臨川交換手裡的資料,兩人這次來之前做了充分的調查,已經把醫院裡裡外外全都摸透了。
第三人民醫院不算是全市最好的醫院,但是離那天出車禍的地點很近。因為前不久在新區新修了很氣派的分院,引進了很多高學曆的醫生,所有這邊的人患者和以前比起來算少了。
整個醫院不算特别大,從門診過安檢,裡面設施裝修其實挺老舊的了,牆皮都有脫落的痕迹,牆面斑駁處貼着“小心地滑”“靜止喧嘩”的标識已經卷邊。
陽光投過門診大廳的玻璃斜切進來,藍色的LED屏上電子号牌不斷跳動,一排嶄新的電子挂号機前擠着不少神情焦灼的人,每台機器前都有引導員在耐心的解答各種疑問,一位穿灰布膠鞋的中年人在引導員的指導下,用布滿傷口的手指點觸屏幕,挂号單很快從出口吐出來,還把他吓的往後退了一步,嘴裡一直道謝:“真是麻煩你了!”
候診區的金屬椅子上被挂的一塌糊塗,椅背不知道被那個調皮鬼用塗改液歪歪扭扭的寫上“到此一遊”的小字。正對着的護士站光可鑒人,兩位小姐姐忙的腳不沾地,看起來很辛苦。
大廳左側是藥房,自動發藥機的機械臂一直不停的在工作着。右側穿過人工繳費區可以過急診,急診通道的綠色底漆已經褪色成灰綠色。牆上的急救流程圖已經泛黃,夏以晨仔細看了眼時間,好像還是十年年的版本。
空氣中倒是沒有想象中的消毒水味,推車轱辘碾過過防滑地膠的悶響由遠及近,幾位護士推着周轉床疾步而過,白色的床單下露出裹着紗布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