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内,隻剩下兩父子,裴昌問道:“父王您真的相信了那憑空冒出的江湖術士的話?萬一他是那位派來的……”
瑞王裴渠眉毛高挑,雙目露出自負:“昌兒,你不該問我相不相信郭子淳,而是該好好想想我為什麼選擇相信他。”
見賠償眉毛緊皺的樣子,瑞王對這個兒子還是滿意的,若真的有那一天,這個兒子必然是要做太子,因此他耐下心教道:“昌兒咱們若是起事,你認為最缺的是什麼?”
“是錢和兵。”
瑞王搖搖頭:“是名正言順,是天命,是民心,是天命和民心所向,而有了天命就有了民心。”
裴昌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是兒臣愚鈍了,那這郭子淳便是今後咱們起事的旗幟。”
“沒錯,至于這個人是否真的值得信任不重要,因為我們可以要他當旗幟,也可以讓他獻旗。”
“對了,最近盯緊京中各家,有任何風吹草動都不要錯過,等過了元宵,咱們就要回封地了,出京之前,不要讓其他事情影響出京的事,還有馮家是我們的籌碼之一,切忌不能翻臉。”
瑞王看了一眼兒子,又敲打道:“至少在事成之前不能撕破臉,明白嗎。”
裴昌自然聽明白了父王的言下之意,想起馮瑛那張冷淡的臉,心中很膈應,又想起,他遇到的那個小婢女,她看自己的眼神真有意思,說不得也可利用一二。
裴昌面上不顯,回答:“是。”
乾清宮,裴玄度對尹明奎說:“即使有了郭先生相助,在兵力上,我和瑞王之間的兵力懸殊也還未解決。”
尹明奎道:“若是能夠得到馮将軍的幫助,那就另當别論了。”
裴玄度冷笑一聲:“馮崇進不會倒戈,先帝曾将他貶官,若不是霁國來犯,他不會官複原職。”
裴玄度想,當年若不是父王的昏聩,瑞王也不會再霁國來犯舉薦馮崇進,讓馮崇進徹底成為瑞王黨,如今局面也不會如此艱難。
“從馮将軍這裡走不通,不若從他子女入手,據我所知,馮将軍二兒子骁勇善戰,但因為不是嫡長子,一直郁郁不得志,現如今還在金吾衛當差,還有那位嫁進瑞王府的女兒和瑞王世子的關系并不和睦。”
裴玄度擡眸,一旁魏邕忙上前添茶,裴玄度問魏邕:“馮家二子在金吾衛?”
魏邕答:“是,馮家二子叫馮泰的卻是在金吾衛任職,他,他……”
“他性格内斂,平時很低調,也不喜歡别人提起自己是馮将軍兒子的事情,還有……”說話的是羅定,在他說話時,魏邕的眼神似乎要将他撕碎。
裴玄度回頭看了一眼魏邕,魏邕感到眼神中的冷意,立即收起兇狠,面色變得谄媚。
羅定繼續說:“馮泰是馮将軍的繼室楊氏所生,馮将軍的原配夫人劉氏在承和十八年去世,留下一子一女,女兒馮瑛嫁給瑞王世子,二人育有一個女兒名叫裴玉珍,兒子便是馮小公爺兒子馮安了。”
聽完羅定的話,裴玄度對魏邕道:“将馮泰調到我的禁衛軍中。”
“是。”
尹明奎離開後,裴玄度留下魏邕:“最近孫家和瑞王有什麼異常嗎?”
“回陛下,暫無異常,隻是,這孫家在您出事後,擡出去幾具屍體。”
“查到孫家送來的女人是何身份了嗎。”裴玄度沒有看魏邕,翻看着奏折,漫不經心的問。
魏邕道:“回陛下,那女子似乎已經被孫家處置了,那擡出去的屍體裡,有一具就是您臨幸過的女子。”
“是嗎。”裴玄度放下手中的奏折,想起了那暗室中一抹芙蓉幽香。
這孫家竟然沒有圖謀,利落的将人處置了,還是說女子身份有異,裴玄度一時有些看不清這孫家想幹什麼了。
“你覺得這孫家想做什麼?”
“這,奴婢鬥膽猜測,這孫家膽小如鼠,怕您怪罪,才處置了那個女人。”
“魏邕,去領廷杖30。”裴玄度毫無預兆的說道。
“是,啊?!”魏邕反應過來開始求饒:“陛下開恩,奴婢實在不知犯了什麼錯啊。”
裴玄度淡淡道:“太蠢。”又喊道:“羅定,由你繼續盯着孫家和瑞王,今後有何異動,立即禀報。”
羅定跪在地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