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都陷入了一緻的迷惑中。
謝羽十分體貼的解釋道,“很多人都說自己熱愛自己的工作,并且也非常擅長,但實際上卻不一定。”
“……我想我需要看看你們有多少人,是真正愛着自己的工作的。”
周圍人感動外加鄭重的表情證明她完美套用好了童話裡那些用來考驗王子的話。例如什麼如果你是真的愛她,就證明給我看,隻有真愛才能……之類的。
“怎麼樣?哪一位先來?”
萊娅的記憶裡,女巫對于愛洛的詛咒隻說,唯有真愛,才可以解除。但是嘛……她又沒有說,必須是人與人之間的感情。
魔法施加在紡車上,那就找一位,真愛過來好了。
“如果有人可以做到,那麼紡車禁令即日起廢除。”
“……真的嗎?”這次終于有了回音。
謝羽的目光人群那個滄桑的老婦人身上,她也是宮廷裡的女工,但她的地位顯然不是很好。謝羽對她完全沒有印象,也不算大問題。自從國王送走愛洛後,萊娅不久纏綿病榻,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不再熟悉王宮的仆人也很正常。
女工隻是穿着件勉強還算整潔的亞麻色布裙,臉上已經布滿皺紋了。
曆任國王(除了現任)對待子民,勉強也都說得過去。遇上奉行騎士守則又勤勉仁愛的,則是上神賜福。至于宮廷内的待遇,自然比領地中普通人民更好。
通常情況下,哪怕僅僅是為了王室的顔面,宮廷中的女仆吃飽穿暖都沒有問題。但這位老人,一看就知道是曆經苦難的農婦。
謝羽微笑着對她點點頭,“這是當然。”
那位老婦猶豫着走上來。
她靠近紡車,輕輕吻了一下。毫無變化。
老婦有些畏懼的看了王後一眼。雖然不知道王後作何想法,但她畢竟也沒有滿足她的心願。可是他卻發現,王後其實并沒有生氣的意思。
她聽到王後柔柔和和的聲音,“沒有關系。”
“也許隻是您有更勝于紡線的愛好呢。”
謝羽轉頭微微點頭示意了一下,她的貼身女仆拿出繡着金線和珍珠的錢袋,謝羽直接從裡面拿出一枚金币遞給了她。
老婦看着手心裡的金币呆了一會,緊緊的握在了手心。
這樣的情況讓人群立刻議論紛紛起來。
她們一個接一個的上來。
但是依舊沒有用。
謝羽摸空了袋子,将那個繡着金線的錢袋給了最後一個人。
她靜靜地看着那輛紡車。
貼身女仆莎莉亞有些擔憂的道,“陛下,已經中午了。你是不是要回房用膳?”
謝羽微微搖搖頭,“等等吧。”
她需要再想想解決辦法。
那位老婦人看到這種情況,“王後陛下,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可以讓我的孩子來試一下。”
“孩子?”
“她叫文萊斯,從小就對紡線很感興趣……她很喜歡,隻是從來沒有接觸過。”
謝羽覺得自己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仔細想想這位婦人對她孩子的介紹吧。簡直就像童話裡面某一篇兒的主角一樣。
還好。原主沒有兒子。這個王國也沒有王子。
所以喜愛紡線的姑娘大概不能,成就一篇勤勞勇敢,心地善良的女孩兒和王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故事。
謝羽果斷道,“當然可以。”
雖然那位國王下達大大小小的命令,絕不允許陌生人到達王宮——大約是怕那位女巫對他下手。
但謝羽完全不想管他。
該怎麼說好呢。畢竟這具身體有王室血統,而現任國王陛下隻是她的丈夫。
無論如何,那位國王陛下都會對她保持最起碼的尊重。也許他的真愛并不是萊娅,但是為了王座的穩定,他最低标準也必須做到相敬如賓。
王國的繼承法謝羽根據這份記憶大概有所了解。大緻算是類似于謝羽印象中薩利克繼承法,簡單的概括來說就是男權優先的長子繼承法。
雖然王國的貴族們并不太想承認女子的繼承權,但是相對于現任的國王十幾年來揮霍無度,并且再也沒有戰功奢侈的生活和年年攀升的賦稅,想必萊娅的叔叔伯伯以及堂兄弟姐妹和其他的親緣貴族們,還是希望當年是萊娅自己繼承王位的。
或者他們大概更希望自己繼承王位。
萊娅的那些叔叔伯伯這些年來也一個接一個追随先王的腳步了。但這也并不影響貴族們的權力,他們并不像是可憐的前任國王隻有一個女兒——萊娅的堂表兄弟十分之多,而子爵以上的爵位是可以繼承的。
謝羽并不想給照顧她的人太多壓力。于是,她也聽從了女仆的建議,去用過了午飯。
也許是之前萊娅在床上病了太久,這讓那些仆人們總覺得她太脆弱,照顧的小心翼翼。
王宮去接人的馬車總是非常快,在謝羽靠着木窗翻開一本繡花用的畫本心不在焉的看了兩頁之後,騎士長就前來禀告說人帶來了。
謝羽就和他們一起去了頂樓。
那位姑娘……怎麼說呢?皮膚白皙,眼神明亮。紅色的唇,如果不是過于樸素的打扮,也挺像一位公主。
不過這對謝羽來說并不重要。
她的吻讓紡車散架了。
紡錘針在地上,瞬間爬滿了鐵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