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擎舟把這些挂職在某個民間協會的玄學大師視為江湖騙子,認為那些神乎其神的傳言不過是他們的自我包裝,實際和路邊擺攤的算命先生一個路數,全靠察言觀色和陰陽話術蒙人混事,但他還是去見了這位任會長。
他不能一直把桃桃偷偷養在家裡,這不是長久之計,他必須弄清桃桃的來曆,自己查無頭緒就隻能求助于人了。
擎舟沒有登機牌,無法進入候機室,便在航站樓的茶室見的這位任會長。
任會長倒是沒有擺譜,言談比他的助手還要溫和耐心些,和善的問擎舟遇到了什麼難解的事。
擎舟既要保證桃桃的安全,也不能洩露彥甯的隐私,所以不能對一個陌生人和盤托出。
他稱前不久撿到一塊浮雕着兔子圖案的羊脂玉牌,從沁色來看是塊古玉,但玉料很普通,上面還沾有血迹,他覺得不太吉利,便讓同行的朋友拿走了。他朋友倒是喜歡,保管的也妥善,這塊玉牌卻憑空不見了。朋友怕是家中出了内賊,以防再遭竊報了警。
警察雖然未能抓到内賊找回玉牌,卻在調查過程中找到了它真正的失主。它的原主人是在遭遇搶劫時遺失了它,人重傷昏迷,搶匪不知所蹤,而撿到玉牌的他和朋友都卷進了這起搶劫傷人案裡。
所幸不久後搶匪就被抓獲了,他和朋友的嫌疑洗清了,但他家中出了怪事,先是不知從哪裡跑來一隻酷似玉牌浮雕的小兔子,而後兔子又不見了,而他開始發怪夢,夜夜夢見一個生着兔耳朵和兔尾巴的小男孩在家中四處走動,還叫他父親。其實夢裡的小男孩倒沒什麼可怕的,隻是這事有些邪門,他總覺得和此前撿到的玉牌有關,越想心裡越不安生,成日寝不安席,這才求助于任會長。
任會長聽罷笑了笑,而後對自己的助理說:“把咨詢費退給連先生。”
擎舟道:“稍等,不知任會長這是何意?是在下沒有說清楚嗎?”
任會長笑道:“問題不在于你說的清楚與否,而在于你信與不信,連先生不信鬼神,更不信我,要任某怎麼幫你?”
擎舟确實無法由衷信服,畢竟一個月前他還是一名唯物主義者,甯肯相信自己吃錯了藥都不相信自己養的小兔子能變成人,但他自認并未将這份不信服表現出來,盡管有所保留,他也盡力還原了整個事件,描述的十分清楚詳細。
對方不置一詞便要将咨詢費退給他,他隻能小人之心了,這人怕不是在欲擒故縱吧?他根本沒把那筆咨詢費看在眼裡,他需要自己對他深信不疑,隻要自己信了,這筆生意就有得做了。
如此想來擎舟越發覺得此行不該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把人家當騙子,無論人家說什麼做什麼他都會疑心揣測,更不必說照人家說的去做,如此一來,即便人家有通天的本事也幫不到他。
擎舟将茶錢放在桌上,起身道:“任會長貴人事忙,在下不能白白耽擱您的時間,咨詢費是該付的。告辭了,祝您旅途順利。”
任會長笑笑:“保重。”
擎舟禮貌的颔首,轉身離去。
助理給會長添了杯茶,問道:“老師,您怎麼看?”
任會長:“問心無愧,不懼鬼神,是個坦蕩的年輕人。”
助理:“這樣的人不容易招惹邪祟,他能遇到什麼事?”
任會長淡淡一笑:“哪有那麼多邪祟?命裡的機緣罷了。”
助理:“機緣?那就是無解了?”
任會長好笑道:“機緣有什麼可解的?随緣就好。”
回程經過醫院,擎舟順道去看了看彥甯。他傷在頭部,剛被送醫時顱内有淤血,要做穿刺引流,還要清理創口,遂被剃光了頭發,如今頭發都長出短短一茬兒了,這人仍然絲毫蘇醒的迹象也無。
身體機能沒問題,卻昏迷不醒,别是摔掉魂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