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馨含笑點了點頭。
烏陽川歎了口氣,又看向花枝——她和素馨容貌幾乎一模一樣,素馨是畫靈,她總不會是人類吧?
花枝笑吟吟地問 “你聽說過千秋畫境嗎?”
落落快人快語應道:“聽說過,我們老師去那裡曆練過,就是聽說近兩年碎了呢,好可惜。”
顯然,烏陽川也知曉。
“千秋畫境之主,花枝。”
烏陽川悚然一驚,看到花枝的目光發生了變化:“這樣說來,翙羽軍與你們确實有一些淵源。”
“人人都知道翙羽軍是在昭文帝的支持下建立的,但是真正把翙羽軍從無做到有的卻是一位畫靈。”
“隻是他在五十年前就已經銷聲匿迹了,至今無人知道他的去處。”
花枝垂下眼眸,知曉他說的是子衿。
子衿大概就是在五十年前趁着滌邪堂的那次曆練回的千秋畫境,估摸着翙羽軍就是他在那段時間中建立的。
她忽然對于子衿離開千秋畫境的那五十年産生了一點好奇。
從連話都說不全的孩童一直親手養到十幾歲大小,在她的心裡,子衿一直比素馨她們更像自己的“孩子”。
子衿也比旁的畫靈有着更加明顯的愛恨嗔癡。
她很清楚地記得,在子衿剛過十五歲生辰的時候,少年執拗地抓住她的袖子,不停的問她的曾經。
他用近乎刨根問底地方式問着花枝過去遇到過得所有人和事,問她和他這麼大得時候是什麼樣子,十分遺憾于沒能經曆花枝經曆過得歲月。
花枝當時卻有些不解,她疑惑地努力回想以前的記憶,但是實在過得太久了,除了于燭陰先生相關的比較清晰以外,旁的細節都已經模糊起來。
但是她仍然秉持着身為母親的責任,去努力回憶自己的過往,并把它當成故事講給未經人事的少年。
同時也注意到了少年越來越失落的目光。
也是由此以後,她意識到了子衿需要更多的色彩來填補自己空白的人生,于是想辦法把他送出了千秋畫境。
花枝突然想起當初子衿臨走前問她的話。
子衿問她會不會在幾千年後把他也遺忘,會不會也記不清他昨日與她一起逗得小雀,會不會也把與他一起的經曆當做故事講給别人聽。
當時的花枝略帶困惑地歪頭看了看子衿強作鎮定的神情,催促他快些跟上離開的曆練者,就像催促孩子去上學的母親一樣。
可在後來花枝在某次在作畫之後,下意識為畫上之人點靈時,卻突然想起了子衿臨走前的目光,從而放棄了點靈。
就是自那以後,她再也沒創造過畫靈。
素馨若有所思地聽着烏陽川的叙述,追問道:“那和這次的委托有什麼關系?”
她也隐隐猜測到了烏陽川說的那個畫靈是子衿。
畢竟在之前離開過千秋畫境的畫靈隻有子衿一個。
雖說她和子衿日日以姐弟相稱,但是實際相遇的時間也就從陸鳴啟程回京到現在。
素馨對他總是有着淡淡的防備,所以會下意識地在他面前遮掩花枝的行蹤。
“燕草山那個寨子的首領就是翙羽軍的創始者,他在做一些不太符合翙羽軍道義的事情。”烏陽川說話含糊,“他想讓翙羽軍幫忙,我們不願意。”
“他強迫你們了?”花枝皺了眉毛,覺得她家孩子應該不會做這種事情。
“那倒沒有。”烏陽川神情尴尬,“但是我們也不想和那個寨子裡的人有太多幹涉。”
翙羽軍從來不屬于個人,不被某個勢力所驅使,而是屬于鐵城百姓。
即使是翙羽軍的創始人,一旦做了違背翙羽軍道義的事情,也不會得到翙羽軍的認可。
但不妨礙他們面對那個親手創造翙羽軍的創始人時,會産生逃避的想法。
“具體的事情見了委托人你們就知道了。”烏陽川帶着幾人進了屋子,“不過有一點蹊跷的是,接了這個委托的人都沒了音信。”
烏陽川說到這裡,忽然回頭告誡道:“那些人至今仍然生死不明,所以一般人我并不推薦他們去燕草山——但是你們也不太一般,就自己斟酌吧。”
背過臉,烏陽川咂了咂嘴。
何止不太一般,我嘞娘嘞,這可是千秋畫境之主啊。
現在也不知道有沒有上千歲。
他偷偷地瞥了眼花枝年輕漂亮的臉,不敢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