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廣場一秒鐘就幾十萬廣告費的大屏上,全天不間斷播放蘇燃的應援視頻。
CP粉從來沒有這麼爽過,天天帶着兩人的合照到處打卡,再跑到網上發瘋。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這麼大陣仗,駱總不會要在演唱會上求婚吧?”迅速引起相應,結果越發酵越真,真到蘇燃本人都快相信了!
演唱會前一天,彩排結束已經很晚了,蘇燃困得要命,但還是跑到公司二十四小時營業的美容部,做了全套護膚項目。
給他按摩臉的小姐姐調笑道:“燃燃啊,新娘子備婚都沒有你這麼積極~”
蘇燃被戳中心事,慶幸自己的臉現在在别人手上,被擋着看不出來發紅,急忙辯解道:“你别瞎說!我是為了有更好的狀态去見粉絲!”
“去見粉絲?我看是專門去見你的頭号粉絲吧!”小姐姐接着打趣。
“誰說的?他算老幾?他在我心裡一點也不重要!”蘇燃又氣又急,像一隻被惹毛的小兔子,呲牙咧嘴挽尊道:“求婚什麼的都是謠言!再說了,我才不稀罕呢!”
“喲行行行……”
兩人又插科打诨聊了幾句,蘇燃困倦地打個哈欠,不再說話,心裡卻止不住想——如果駱予安真跟他求婚,他會怎麼辦?
肯定不能答應啊!
他才十八歲,結什麼婚?
溫茗肯定也不會同意。
最最最重要的是——按照駱予安的性格,這家夥絕不會在大庭廣衆下做出這種事。
可蘇燃又忍不住遐想,遐想任何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最浪漫的情節。
從駱予安為他準備的豪華生日會,想到别墅地下室層出不窮的驚喜;
從頒獎禮上駱予安為他解圍,第一次公開亮相,想到他為了救他孤身一人應對綁匪……
所以求婚……也不是不可能啊!
蘇燃心髒蓦的收緊,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他感覺自己陷在一片由棉花糖堆積而成的蹦蹦床裡,全身軟麻,一會兒天上一會兒地下。
但事實證明,幻想就是用來打破的。
——“什麼?你不去?!”
深夜,駱宅内,蘇燃難以置信地大聲質問,眼圈一下子就紅了,“我特意找工作人員,給你留了最好的位置……”
他聲音顫抖,委屈地快要哭出來。
“對不起,我……公司有點急事”,駱予安手肘支在桌面上,雙手交叉,焦灼地擰手指。
“放屁!你有急事你現在早就處理上了,還顧得上跟我說話?”蘇燃氣道。
駱予安的成長環境讓他壓根兒用不着說謊,沒鍛煉過這方面能力,因此蘇燃一問,他就敗下陣來,如實道:“我也很想去,但我認為,我們最好不要一起出現在公共場合。”
“為什麼?!”
“因為……因為你其他粉絲都不太正常!”駱予安憋了半天,還是沒忍住控訴道。
他覺得事情在朝一個極其詭異的方向發展,越解釋誤會越大,越澄清局面越複雜,跟一開始設想的完全不一樣!
為什麼其他人可以肆無忌憚打投,搞應援,到他這裡就全然變了味兒?
為什麼同樣是真誠的付出和奉獻,到他這裡就會被曲解成另有所圖?
為什麼人們不允許有毫無邪念、不求回報的感情存在?
蘇燃對他而言根本不是一件可以任意支配的物品,他絕不會想把他變成豪門裡的洋娃娃,或是挽着手出席各類場合的完美挂飾;
也絕不會允許他成為床笫之間,可以被任意亵渎的玩物。
蘇燃必須在自己的星途上閃閃發亮。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别人一提起他的名字,就會露出猥瑣的笑意。
所以他不能去,不能讓本就錯的離譜的謠言坐實!
蘇燃懵了一瞬,腦補出另一個版本的解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粉絲确實挺過分的。
不僅常常在線下貼臉開大,還編造了各種各樣的黃段子。
沒有誰願意成為大衆茶餘飯後的談資,成為桃色新聞的主角。
駱予安一直是個很低調的人,此前幾乎從不露面,最近卻總是被推上風口浪尖。他估計很讨厭這樣頻繁的打擾吧……
蘇燃覺得自己很過分,明明已經擁有很多了,卻總是奢求更多,還強迫駱予安做他不喜歡的事情。
他安靜下來,沉默半晌,最終沒有吵也沒有沒有鬧,轉身離開前将一張門票推到駱予安面前,說:“你不想來就算了,留個紀念吧……”
駱予安垂眸看去,昏黃的吊燈底下,那張票靜靜躺着,上寫01排01号,還畫了兩個帶笑臉的小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