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還沉浸在情緒裡沒回過神,懷裡突然被塞進一個軟乎乎的小團子。晏熾故作輕松地挑眉,指尖在他泛紅的眼尾輕輕一蹭:"蕭總這是怎麼了?這麼大人還哭鼻子——"他轉頭朝兒子眨眨眼,"不會是小晞搶了你的秋千吧?"
小團子立刻上道地摟住蕭寒的脖子,奶聲奶氣地哄人:"爸爸不哭!秋千讓給你坐!"說着還像模像樣地拍了拍蕭寒的後背,"晏爸爸推你可穩啦!"
蕭寒被這一大一小逗得破涕為笑。他當然知道晏熾在轉移話題。
"要爸爸抱抱才起來。"蕭寒索性耍賴,手臂環住晏熾的腰不放。他感受到懷裡的人僵了一瞬,耳尖迅速漫上绯色——七年過去,晏醫生還是經不起逗。
小團子見狀立刻捂住眼睛:"羞羞!爸爸撒嬌!"卻又從指縫裡偷看,笑得見牙不見眼。
晏熾無奈地推着秋千,看蕭寒長手長腳地蜷在兒童秋千上晃悠。夕陽把三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最後融成溫暖的一團。
勞動節第二天,得知晏熾和蕭寒也回去了,譚乾約幾人一起晚上聚聚。
譚乾定的是一家老字号火鍋店,紅油鍋底咕嘟咕嘟冒着泡,熱氣蒸騰間,幾個老友圍坐一桌,氣氛熱烈得像是要把這七年的空白一口氣補回來。
“來來來,先幹一杯!”張明遠舉着啤酒瓶站起來,滿臉興奮,“慶祝我們晏哥和寒哥——不對,現在該叫蕭總了——破鏡重圓!”
“破什麼鏡,人家那是異地戀!”宋悅笑着踹他一腳,轉頭沖晏熾擠眼睛,“晏哥,你倆好了,可别忘了我們這些兄弟呀。”
晏熾正低頭涮毛肚,聞言手一抖,肉片直接掉進了辣鍋裡。蕭寒面不改色地撈出來,放進自己碗裡:“他胃不好,吃不了太辣。”
“哎喲——”譚乾拖長音調起哄,“蕭總這體貼勁兒,七年一點沒變啊?”
“沒變?”宋悅灌了口啤酒,“當年在食堂,寒哥碗裡的姜絲哪次不是晏哥挑的?現在你們沒發現反過來了嗎?”
晏熾耳根發燙,擡腳在桌下踹宋悅,結果不小心蹭到蕭寒的小腿。那人順勢勾住他的腳踝,拇指在踝骨上暧昧地摩挲,面上卻一本正經地給衆人倒酒:“以前是我不懂事,現在……換我來追晏晏。”
"晏晏——"衆人異口同聲地學舌。
晏熾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瞪了蕭寒一眼,後者無辜的笑了笑。
張明遠拍桌大笑:"蕭總你變了!當年高冷學霸的人設呢?"
"就是!"宋悅幫腔,"以前和你說話都害怕,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聽到蕭總撒嬌了!"
晏熾尴尬的差點把臉埋進蘸料碗裡,蕭寒卻突然湊近他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晏晏,他們嫉妒。"溫熱的氣息噴在耳廓,激得晏熾一哆嗦。
"喂喂喂!注意場合!"譚乾敲着鍋沿,"這裡還有單身狗呢!"
話音未落,身旁的王耀強就伸手在他腰間輕輕一捏,無名指上的婚戒在燈光下閃閃發亮。他挑眉看向譚乾,眼神裡明晃晃寫着:你是嗎?
"哎喲我去!"張明遠第一個拍桌狂笑,"小錢錢你這就不厚道了啊,自己都領證了還裝單身狗?"
宋悅立即掏出手機:"我要把這段錄下來發群裡!讓大家都看看譚總這副'道貌岸然'的樣子!"
譚乾被弄的不好意思,一把抓住王耀強作亂的手:"我這不是為了配合氣氛嗎!"轉頭瞪向看熱鬧的晏熾,"再說了,跟這對兒比起來,我們可不就是純潔的革命友誼?"
"嗯?"蕭寒慢條斯理地給晏熾剝蝦,聞言擡頭,鏡片後的眼睛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譚總對'純潔'是不是有什麼誤解?"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王耀強鎖骨上的紅痕。
譚乾繼承了家裡的公司,和蕭寒有生意上的往來。
"停停停!"譚乾拿晏熾的手捂住蕭寒的嘴,臉紅得快要滴血,"蕭總我錯了!"
"咳咳!"蕭寒一口啤酒嗆在喉嚨裡。
晏熾把手抽出來,猛地站起來:"我去加菜!"
晏熾站在陽台上深吸一口氣,臉上的熱意終于漸漸褪去。身後玻璃門輕輕滑動,一雙手從背後環住他的腰,帶着淡淡的酒氣和熟悉的雪松氣息。
"害羞了?"蕭寒的唇貼在他後頸,聲音裡帶着笑意。
晏熾微微偏頭,避開他灼熱的呼吸:"我沒有,隻是......"
"隻是什麼?"蕭寒不依不饒,手臂收緊,将他整個人圈進懷裡。
"還不太習慣。"晏熾輕歎,手指無意識地敲擊着陽台欄杆。七年獨處的習慣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即使心裡早已接納,身體卻還保留着本能的疏離。
蕭寒低笑,鼻尖蹭過他泛紅的耳尖:"我會讓晏醫生慢慢習慣。"他的聲音又低又緩,像是許下一個鄭重的承諾,"習慣有人陪在身側,習慣每天接送上下班,習慣早安吻和晚安吻,習慣......"
"夠了!"晏熾猛地轉身,卻撞進蕭寒溫柔的目光裡。夜風吹亂了他的發絲,也吹散了最後一絲抗拒。
蕭寒趁機低頭,在他唇上輕輕一吻:"這才第一個習慣,晏醫生就受不了了?"
晏熾瞪他,卻在對方專注的凝視中敗下陣來。他伸手拽住蕭寒的領帶,将人拉近:"......閉嘴,繼續。"
晏熾突然意識到一個微妙的規律——
當蕭寒挑眉戲谑時常喊他"晏醫生";甚至當他在接吻時,咬着耳垂低笑"晏醫生心跳好快"時——那聲"晏醫生"總裹着三分調侃,七分撩撥。
可當他深夜從背後擁上來,把臉埋在自己肩窩呢喃時總喊他"晏晏”;當他在兒子面前故作委屈"晏晏不讓我抱"時——那聲"晏晏"又軟得能滴出水來。
"你……"晏熾紅着耳朵扯住蕭寒的領帶,"什麼時候養成的壞習慣?"
“什麼壞習慣?你指的是早安吻和晚安吻嗎?還是喜歡對你撒嬌找晏醫生要抱抱?”
"停!"晏熾捂住他的嘴,卻被舔了下掌心。這人哪裡還是當年那個寡言的少年,分明是……
"是隻對你一個人壞的狐狸。"蕭寒看穿他的心思,笑着吻住他所有未盡的吐槽。
十分鐘後,當衆人正打賭他倆是不是去衛生間"打架"時,包廂門被輕輕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