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氣憤,但又無可奈何。
布袋裡漆黑無光,不知今夕何夕。
我覺得生不如死。七公主啊,我現在該怎麼辦啊?誰能救救我啊。
我無知無覺地在布袋裡躺着,現在,除了睡覺,似乎什麼都幹不了了。于是,我就睡起覺來了。
等我睡醒一覺,我聽到了布袋外的動靜。
似乎是小心眼兒在跟什麼人說話。
小心眼兒說:“怎麼去了那麼久?”
沒想到,像小心眼兒這樣的人,竟然也會有一兩個狐朋狗友。
隻聽一個嘻嘻哈哈、有些不正經的聲音笑道:“碰上了一個難纏的妖怪,所以耽誤了些時日。”
小心眼兒又說:“逃了?”
不正經回答:“可惜,就差一點兒。”
我忍不住想笑,哼,逃得越遠越好,最好讓這倆狗屁神仙氣得發瘋。
思索間,小心眼兒又開了口。“逃到哪裡去了?”
這回換成了不正經,“柳州城。”
柳州城?我還從沒去過呢。應該說,除了九子山,我好像哪兒都沒去過。不知道這個柳州城是什麼地方,好不好玩兒。
小心眼兒說:“這就去吧。”
話音剛落,我感覺全身輕飄飄的。
我明白過來,我是在飛。
準确地說,是布袋在飛。也不對,是布袋跟着小心眼兒一起飛。
我真想看看柳州城是什麼樣子,于是,我開始再度嘗試掙紮。然而,我身如鐵,口難開,幾乎真的成了一塊石頭。
我忍不住憎恨起小心眼兒來了。做神仙的,心眼兒小成這樣,實在是少有了。
正滿心憤懑,就聽不正經道:“吳情,你逮到了什麼好玩兒的東西?”
我的腦子瞬間就懵了。
什麼?這個冷冰冰的小心眼兒竟然是又軟又香、特别愛笑的笑笑?
老天爺,來到雷直接把我劈死算了。如果七公主知道笑笑長歪成這樣,會不會傷心而死?
等等,也許隻是重名,這個吳情,并不一定就是我的笑笑。務必要保持冷靜。
我勉強鎮定下來,決定探聽清楚再說。
不正經還在笑:“到底是什麼好玩兒的東西,讓我看看。”
你才好玩兒呢,你們全家都好玩兒。我的滿腔憤怒無處安放,最後全都發洩在不正經身上了。
小心眼兒道:“沒什麼。”
不正經不信,“沒什麼是什麼?”
小心眼兒道:“沒什麼就是沒什麼。”
我聽着兩個人無聊的對話,内心深處熱烈地期盼着兩個人能反目成仇、大打出手,最好是在打鬥中把布袋子打開。
誰知,不正經竟是個軟骨頭。見小心眼兒不說,竟然也不再問了。
很快,小心眼兒和不正經落了地。于是,布袋裡的我也跟着落了地。
當然不是真正地落地,而是安安穩穩、妥妥貼貼地挂在了小心眼兒的腰間。
我的腦袋碰到小心眼兒的身體,我忽然靈機一動。
雖然我身子僵硬,沒辦法抓撓,但畢竟可以撞他一撞。想到這裡,我深吸一口氣,身子往後退去,接着,猛地向前一撲,撞上了小心眼兒的腰。
小心眼兒沒說什麼,不正經卻不正經地笑了起來。他說:“沒想到,這小東西還挺不安分的,不如放出來玩玩兒?”
你才是小東西呢,我老得可以當你祖宗了。
不正經又開始打我的主意。當然,這主意正中我的下懷。
放我出來吧,放我出來吧。我保證不報複你們。我在心裡默默地念叨着。
不知道是不是小心眼兒聽到了我内心的渴望,總之,布袋的口子松開了。
下一刻,我直愣愣地趴在了小心眼兒的手心裡。
沒錯,就是他的手心。
并非他的手心很大,而是……我變得很小,小到隻有一隻麻雀大小。
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變不大了。
關鍵還有,我雖然被放出了布袋,依舊口不能言,身不能動。
不正經湊到跟前,仔細地打量着我。
我也仔細地打量着他。
人如其名。不正經長得還真是一副吊兒郎當、不太正經的樣子。桃花眼、吊梢眉,嘴角含笑,一臉的春情蕩漾。
原來,神仙裡頭也有這般滿臉春色的人。
不正經笑嘻嘻地看着我,忽然伸出手,在我僵硬如鐵的身體上戳了兩下,“你叫什麼?你是隻什麼鳥?”
他說完這話,我忽然能開口了。
我老老實實地回答說:“我叫鳳九天,是一隻鳳。”
“鳳?公的?”不正經臉上的笑容看上去更不正經了。
我警惕地盯着他,“你想幹嘛?”
不正經涎着壞笑說:“我要檢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