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關口往裡望,發現這地方簡直跟人間毫無二緻。
一排排的房屋,一條條的街道。有青樓妓院,也有飯店客棧。有酒館,有賭坊。有賣的,也有買的。燈紅酒綠,紙醉金迷。來來往往,喧嚣吵鬧。有男的,有女的。有老人,也有小孩兒。
唯一的區别是,穿梭其間的都不是活人,而是死鬼。
我有些失望,我原以為,能看到一些了不得的場面呢。
吳情三個人面無表情,看上去依舊十分緊張。
我見遠處有人,不對,是有鬼在放紙船和孔明燈,笑道:“看那邊,要不要過去看看?”
吳情冷冷地掃了我一眼,于是,我收到信号,立刻閉嘴。
顧淵沒好氣道:“你以為咱們是來遊玩的嗎?”
我沒搭理顧淵。算了,我不說話。我隻看看。
羅文君問:“去哪兒?”
顧淵道:“鬼堡。”
鬼堡是什麼地方?聽都沒聽過。
顧淵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釋說:“鬼堡就是鬼王住的地方。”
我奇怪,“找鬼王幹嘛?喝茶嗎?”
顧淵笑道:“聽聞鬼王手上有上好的鬼釀,你要不要嘗嘗?”
酒嗎?我還從沒喝過。也不知道好不好喝。但顧淵這麼一說,倒還真是有些想試試了。
就在我倆說話的時候,吳情已經毫不留情地走了。
哎,也不知道打聲招呼。
于是,我們趕緊跟上去。
鬼堡在地勢最高的地方,我們沿着街道一直往上走。路過大鬼小鬼、男鬼女鬼、漂亮鬼醜鬼,總之,數不過來的鬼。
他們看都不看我們,估計是把我們當成了同類。也對,都是鬼,有什麼好瞧的。
走了有一會兒,到了鬼堡前。
看着破破爛爛、陰陰森森的鬼堡,我覺得鬼王的欣賞水平一定不高。
畢竟是住的地方,一住可能就要千年萬年。也不知道講究一下,竟然如此将就。我猜,鬼王一定是那種不修邊幅,可以一邊摳腳一邊吃飯的糙漢。
羅文君道:“奇怪,鬼堡門口怎麼沒有守衛?”
我回答他,“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今天是鬼城城門大開的日子,守衛也是鬼,自然也出城去了。”
羅文君不服氣,強詞奪理道:“即便如此,守衛也不能随便出去。他們就不怕有人趁機偷襲嗎?”
鬼有什麼好偷襲的?
我心裡不屑,但又回答不出。
顧淵神色一變,道:“不對。鬼堡一定是出事了。”
我剛要問出什麼事了,就聽吳情道:“糟了,晚了一步。快進去看看。”說着,吳情已經沖到了鬼堡裡頭。
鬼堡裡空蕩蕩的,陰森森的,過道裡閃着昏黃不定的鬼火,照得牆上的鬼畫益發醜陋可怕。
我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問道:“怎麼一個鬼都沒有?”
羅文君用目光示意牆上,“那上面不都是嗎?”
我奇怪,“你是說畫?”
顧淵撲哧一聲笑了,“什麼畫?那都是死去的鬼。”
鬼也能死嗎?
我不信。走到近前,仔細打量。
蠟黃的面皮,長長的鼻子,渾濁的眼睛,樹皮一樣的肌膚,好像……确實是個鬼。
那個鬼忽然急速喘了一口氣,從牆上掉了下來。
我趕忙伸出一把手,拉住了他。
鬼很感激,也很有禮貌,他說了一句,“謝謝。”
“不客氣。”我回答道。“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要跑到牆上?”
鬼喘了口氣,“并不是我想跑到牆上去的,我是被人打到牆上去的。”
我奇怪,“什麼人這麼可恨?”
鬼說:“鬼王。”
鬼王?有沒有聽錯?
我掏了掏耳朵。“你說誰?”
鬼重複道:“錯不了的。是鬼王。”
我更奇怪了,“鬼王為什麼要打傷手下?”
鬼說:“因為,他要殺了鬼娃。鬼後哪裡肯聽,于是倆人就打起來了。”
鬼娃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