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隻好出去了。
真想不通,為什麼我一提七公主,吳情就要發那麼大的火。
難道,他現在還在生七公主的氣?可能是吧,畢竟,他都不對七公主笑。也不對,他好像也沒對我笑過。應該說,他沒對任何人笑過。
真可憐,我的笑笑變成了一個不會笑的人。
第二日,我是被鬼娃和阿柳的笑聲吵醒的。
鬼娃搖晃着我的一條胳膊說:“阿鳳,阿鳳,快起床了,外面下雪了!”
阿柳搖晃着我的另一條胳膊說:“阿柳,阿柳。”
于是,我就被搖晃醒了。
我下了床,來到大廳,就看見洞口的位置白茫茫一片。
真的下雪了。
這還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呢。
七公主正在一旁做飯,笑道:“出去的時候穿厚點兒,小心别凍着。”
我一隻鳳,鬼娃一隻鬼,阿柳一棵樹,還怕凍麼?但我知道這是七公主的一片好意,于是笑道:“知道了。”
出了洞,天地一片蒼茫,銀裝素裹,分外妖娆。下了雪的九子山,看上去别有一番韻味。
鬼娃和阿柳閑不住,彎着腰開始堆雪人。
胖胖的身子,圓圓的腦袋,胡蘿蔔做的鼻子,煤炭做的眼,辣椒做的嘴,還叉了兩個光溜溜的木棍做胳膊。
我們把洞門口的雪全用上了,堆了七八個雪人出來,這麼一看,似乎連山洞都熱鬧了許多。
剛堆完,顧淵和羅文君出來了。
倆人看了雪人,全都笑了,當下也加入了堆雪人的活動中。
我正撅着屁股揉雪,忽然從身後飛過來一個拳頭大的雪球。
雪球滾進我脖子裡,好涼。我趕緊直起身,讓雪球順着肋骨從褲腿裡滑出來。滑出來的雪球隻有棗核大小了,大部分都融化在我身上。
我回頭看去,就見鬼娃正在哈哈大笑。
原來,是這個小鬼頭。
正準備回擊,阿柳又扔過來一個,正砸在我腦門上。
好家夥,還有你這個小鬼!
阿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趕緊扭過身去,仿佛這樣就能證明他沒做過剛剛的事。
我不甘示弱,一連攥了好幾個雪球,紛紛向鬼娃和阿柳砸去。
就在這時,顧淵和羅文君也加入了混戰,大雪球、小雪球紛紛向我拍來。
很快,我身上、臉上、頭發上全都是雪球渣子了。
融化的雪變成了水,打濕了我的頭發,沿着額頭、臉頰流下來,看上去十分狼狽。
正無奈,吳情彎腰出了洞。
我像見到救命恩人一樣,飛快地沖向吳情,嘴裡叫道:“救我,吳情!”
正說着,兩個拳頭大小的雪球砸到了我的後背,我腳下一滑,身子向前一趴,直接摔在了吳情身上。
吳情接住我,見又有兩個雪球飛來,屈指一彈,兩個雪球便飛回了來處。
啪啪兩聲輕響,在顧淵和羅文君的臉上炸開了。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自作孽,不可活。”
顧淵和羅文君擦了把臉,重新備戰。雪球團了一個又一個,接着,雨點一般地朝我和吳情飛來。
于是,吳情被迫加入了雪球混戰。
在這場混戰中,我看到吳情笑了。雖然那笑很輕,而且一閃而過,但我确信,我沒看錯。
我猜,這是吳情第一次打雪仗,第一次玩兒得這麼開心。
于是,我變着法地出醜,丢人,讓雪球砸中臉,似乎,這樣吳情就能更開心一點。
最後,戰争以我和吳情的勝利作結。畢竟,吳情天賦異禀,所以,我們人雖少,但卻以一敵二,獲得了勝利。
又是一場大汗淋漓,暢快舒爽。
我和吳情并肩躺在雪地上,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但我感覺不出冷。非但不冷,而且還很熱呢。頭上、身上都冒着汗,像是剛從天上飛了十萬八千裡回來。
我歪着頭,看着吳情,笑道:“開心嗎?”
這回,吳情回答了。他想了很久,然後很謹慎地點了點頭。
點頭的動作很輕,但我還是看出來了。
我更加開心了,這種開心,我簡直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于是,一翻身,抱住了吳情。
毫無例外,吳情的身體再次僵硬如鐵。
原本我想像小時候那樣抱吳情,但事實上,吳情比我還要高大,所以,我隻好把臉頰貼在吳情的胸口。
吳情的心髒跳得似乎有些快,但堅定有力。
我有些語無倫次地說:“吳情,我實在是太開心了,真的。好開心,從來沒這麼開心過。”
吳情沒有動,也沒有說話。他像個木頭人一樣,無知無覺。
于是,我又老話重提:“能不能不走?”
吳情過了好一會兒,推開我,說:“該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