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徹底取代你成為這座城市的‘守護者’。”史蒂芬妮面色複雜的看着沉默的布魯斯。

“‘守護者’？就他？”傑森嗤笑道，“那個秃子是想成為唯一的掌控者還差不多。”

芭芭拉敲了敲鍵盤，新的資料窗口彈開，“他的試驗進度非常不穩定，他手裡根本沒有足夠強的力量去支撐這個目标。”

“所以他才會故意把那些草稿散布出來，”達米安接過話，“既能找麻煩，又能借此尋找他要的那塊拼圖。”

“算盤打得真響啊。”他咬牙切齒道。

“那他，”迪克嘴還沒完全張開就被打斷了。

“是意外。我的責任。”達米安看着迪克。

——完全不是細問的時機，迪克心想。

芭芭拉輕聲吸了口氣，她是想打破現在這個凝固的僵局，但又忍住了。

“…不管怎樣，”布魯斯看着抿着嘴的達米安，“這件事問題不出自于你。從他摸到那個地方開始，斯特蘭奇早晚會盯上他。”

“我們得阻止他的陰謀。”

———

“父親，我——”達米安在書房門口叫住了布魯斯。

現在時間已經快到早上了，小鳥們在商讨後各自奔赴了自己的房間。

或崗位。

是誰啊好難猜啊，制服是藍色的人。

布魯斯回頭看着第一次發出求助的孩子，在心底歎口氣。

書房的窗簾半掩着，清晨的光透進來，落在達米安一直沒換掉的制服上。

他緊抿着嘴，在來找的路上就打好了腹稿，卻在真正開口的時候遲疑了。

“…進來說吧。”布魯斯推開了書房的門。

達米安深吸了一口氣，擡腳跟上。

莊園開始了它今天的晚……早…

哎！

莊園自己動手把時區撥動了一下，現在合理了！

……

書房的門剛合上，達米安立刻開口

“我做錯了嗎？”

他的情緒終于變成決堤的洪水，眼底的迷茫和憤怒交織在一起沖刷着這間安靜的書房。

布魯斯垂眸看着他。

他幾乎沒見過他流露出這樣的神情——他現在不是在打擊罪犯時冷靜無比的羅賓，也不是在每次吵架結束後都不肯認輸的達米安·韋恩。

他現在更像是個被圍困在四下都是刀鋒的迷宮裡的孩子，試圖從父親這裡找到一條出路。

布魯斯的心隐隐一疼。

可他不能隻是心疼。

“你做的……是出于善意的。”他說，“但方式不對。”

他看見達米安的瞳孔微微一震，手攥得更緊了。

“有時候，你的無心之舉、無心之言，對你來說可能隻是一筆帶過，但對于在你不完全了解的人面前，很可能就是他們的過去、他們的傷口。”布魯斯緩緩走近達米安，“這不是你的錯……但這也是你需要去學會的。”

屋子裡靜下來，隻有窗外春玉蘭的花瓣悄聲掉落。

達米安的嘴反複開合着，他想反駁什麼，但是話到嘴邊又潰散開來。他垂下眼睛，攥緊的拳頭微微顫着，鞋尖在地毯上狠狠蹭了一下，像是要把無處安放的情緒給碾碎。

“我隻是……”他終于開口，但聲音比他想象的還要低，低到快聽不見。

“我隻是想……”

有蛇将他的語言咬斷了。

他擡起頭看了布魯斯一眼，眼神裡是一種近乎本能的渴望。

——他想要認同，想要被肯定，想要有人告訴他，“是的，你沒錯。”

可他的理智又告訴他這不是他現在該得到的安慰。

他幹脆狠狠吸了口氣，偏開視線，跟自己較勁一樣的閉上眼睛。

“……我不知道。”

布魯斯看着現在依舊身姿挺拔的達米安，眉眼軟了幾分，但心中的刺痛又深了一些。

他單膝跪地，慢慢的抱住了自己的孩子。

“我的孩子。”他說。

達米安僵在原地，被突如其來的擁抱打了個措手不及。

他遲疑的回抱住布魯斯。

“達米安，你做得很好。”布魯斯安撫的拍了拍他的後背，“你遇到的事很殘酷，無論是誰都不想看到這個局面。”

“你還在成長，但這個城市就是這麼無情。”

“你要明白，言語的力量有時候會比刀槍要更痛。”

他的下巴輕輕抵在達米安的發頂，輕柔地說：

“未來總是不可預估的，而你的善意會是你最後的保護傘。”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不要質疑你自己。”

“孩子。以後你會遇到更多的事情，你會遇到更多讓你發現自己有局限性的事情。”他又拍了拍達米安的後背，“家是你永恒的港灣。”

……

達米安沒說話，隻是靠得更近了一些。

風把地上的花瓣吹起來，小船們開始了新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