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甸這裡信之第一天住過來,興奮得不行,不光是他,信長信如也是。
三個人在活動室玩鬧,還讓姜硯行現在就去和園把信小胖接來。
接信小胖?
現在不行。
姜硯行耐心安撫了孩子們,又陪着他們玩了一會兒,剛準備回書房工作,塗畫跑過來跟他招手:“老公,快來!”
“林喬打電話來了!”
姜硯行麻利從墊子上爬起來,快步走到塗畫身邊,摟住她的肩膀把人往外帶:“王嬸,你陪着孩子們。”
“走,咱們散步去。”他讓塗畫先别接,把人晾晾先。音樂聲結束之後,兩個人都以為林喬會再打一遍過來或者給姜硯行打電話,但并沒有。
過了五分鐘,電話才又打來,還是打給了塗畫。
姜硯行哼了一聲:“事情大了。”
塗畫從他語氣裡聽出幸災樂禍,手肘搗了搗他胳膊,姜硯行順手牽起她的手,兩個人往花園去,塗畫點了接聽,又按了免提。
“嫂子,晚上好,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你。”
“不礙事,還早。”塗畫又主動告訴他信之的情況,“是擔心信之嗎?你放心,他跟信長信如玩得很好。你要是想看看他,一會兒我讓他跟你視頻。”
“不,不用了。”林喬說完懊悔,這顯得他不關心兒子。
果然,姜硯行聽他說不用就皺起了眉頭。
林喬找補得快:“不跟他視頻了,他在玩肯定也沒心思跟我說話。信之在你們那裡我很放心。”
“嫂子。”他進入正題,“楷儀要跟我離婚。”
“什麼?”塗畫跟姜硯行對視了一眼,沒從他眼中看出驚訝,怎麼還有一絲高興。
其實她也高興,但訝異還是要擺出來:“為什麼?她為什麼要跟你離婚?出了什麼事?”
林喬嗫喏半晌,支吾沒什麼大事,最終歎了口氣:“我也不清楚,她總覺得我不關心信之不關心她,我怎麼會不關心自己的老婆孩子呢?”
“我出差多,會多,那都是工作啊!我也沒有在外邊亂來。”
塗畫不想聽他吐苦水,忙打斷他:“你跟她好好溝通,楷儀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不,她很堅決。”林喬語氣帶了祈求,“嫂子你幫我勸勸她。她拒絕跟我溝通,一定要離婚。所以我才來麻煩你,給你打電話,想讓你勸勸她。”
“信之不能沒有爸爸,也不能沒有媽媽。”
塗畫搖了搖頭:“我不清楚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楷儀也沒有跟我提過。如果她想離婚,我跟姜硯行不會插手。”
林喬愣住,他沒想到會吃閉門羹,人還沒反應過來,電話就被塗畫挂了。
夫妻倆一個冷哼一個歎氣,繼續往前行,姜硯行開了口:“好,早該離了!”
塗畫噗嗤笑:“咱妹妹是不聲不響幹大事的人。”
“不過,恐怕沒那麼容易,林喬不會那麼爽快松口的。”
如他們所想,在塗畫這裡吃了癟,林喬看看時間,九點未到,直接驅車去了和園,找姜叢昕薛蘅去了。
姜楷儀聽見門關上的聲音,并未放在心上,以為他是不願意跟她呆在一個屋檐下,人回玫瑰園住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林喬已經打過電話給塗畫了。
這邊姜硯行在琢磨要不要把林喬打電話來的事告訴姜楷儀,塗畫制止了他:“先等着,楷儀不主動告訴我們,就是有她的考量。如果明天楷儀還不說,那等她晚上來吃晚飯的時候咱們再問。”
又叮囑姜硯行:“你明天早些回來。”
客廳裡空調溫度28度,林喬覺得熱,又不好意思說。
姜叢昕坐在他對面,翁婿倆都沒出聲,薛蘅端了兩杯水過來:“不早了,就别喝茶了。”
林喬突然過來,還帶了永荔的宵夜,隻說來看看他們,薛蘅不信。
她白天才跟姜楷儀聯系過,得知楷儀把信之送去了硯行那裡,過兩天她自己也要去住一段時間。
當時她沒從電話裡聽出什麼不對,畢竟他們兄妹關系好,姑嫂關系更好,孩子們在一塊住挺好,熱熱鬧鬧的。
可大晚上這位女婿突然上了門,她就知道事情不簡單了。
吵架了?
林喬喝了一口水把杯子放回茶幾,輕微一聲響,薛蘅也不拐彎抹角:“不是來看看我們,是跟楷儀吵架了吧?”
她這麼一問,林喬委屈得要哭:“媽!”
雖然薛蘅為人嚴肅平常說話鋒利,可能對他頗有微詞,但人前給足他面子,是個不錯的丈母娘。
“喲,這是怎麼了?”姜叢昕放下二郎腿,身子往前傾了些:“出什麼事兒了?”
“楷儀要跟我離婚。”
“啊?”他丢下這顆重磅炸彈,姜叢昕薛蘅面面相觑。
薛蘅還好,神色變動了一下又如常,人還是端坐着。姜叢昕的臉色是徹底裂開了,急急問到:“發生了什麼事?她為什麼要離婚?”
在丈人丈母娘跟前話就好說一些了。
林喬搓了把臉,眼睛泛紅:“我就是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要離婚。”
“她覺得我經常加班,經常應酬,還出差。可這是我的工作呀!我管着一百多号人,每天那麼多事要處理,我也想多陪陪她多陪陪信之,但是我坐在這個位置,身不由己。”
他講得沒錯,姜叢昕點點頭。
薛蘅心下一哂:“是楷儀想讓你辭職去嘉德吧?”
“我知道,幾個月前她跟你提過。後來沒了下文,我也沒過問,想來是你沒答應。”
林喬急忙解釋:“媽,我不是在車間流水線上打螺絲的工人,不可能說走就走。況且,我跟她說好再給我半年時間,等今年結束再說。她也答應了。”
“所以她莫名其妙要離婚,我怎麼也想不明白。”
“我當她鬧脾氣,我也認錯,也求她,但是她就是很堅決。三天了,氣還沒消,她還是要離婚。”
“媽,爸,你們勸勸她。”
“信之這麼小,怎麼能沒有爸爸?”
薛蘅手肘支在膝蓋上扶額,沒看林喬,她知道這個女婿有話藏着沒說。
這會兒也不問,歎了口氣:“我們知道了,我跟你爸會跟楷儀聊聊。”
“不早了,你回去吧。”
薛蘅逐客,他也不能再賴着。姜叢昕起身送他,林喬邊往門外走邊關照薛蘅嘗嘗他帶來的宵夜。
薛蘅揮揮手,姜叢昕拍了拍他肩膀,一前一後出去。
翁婿倆走到院子裡,林喬又喊爸:“爸,我知道你能理解我。男人應當以事業為重,你看,你不也是接受學校返聘回去繼續教書育人嘛。”
姜叢昕點點頭:“我知道你心裡苦。快回去吧,我們會跟楷儀聊聊。”
看着林喬車拐出院子,姜叢昕鎖好門折回客廳,薛蘅正講着電話,他聽出來對面就是楷儀。
姜叢昕着急,忙小快步跑過去聽,也沒聽見什麼話,隻聽楷儀說明天過來。
通話結束,他趕緊問:“楷儀怎麼說?究竟怎麼一回事兒?”
薛蘅擺擺手,又把茶杯遞給他:“我聽楷儀聲音倒沒什麼,挺好。她自己還驚訝林喬上門來了,她以為林喬去了玫瑰園過夜。”
“她的性子你還不清楚?跟我說确實是要離婚,具體的事兒等明晚她過來再說。”
“就這些?”
“對呀!就這些。”薛蘅看着他着急的樣子,緩了語氣,擡起手比了個“三”,“林喬的話你聽三分就好,頂多五分。”
“還有,給楷儀打電話之前我給硯行打了電話,他們已經知道了楷儀要離婚的事。林喬先向他們求助,塗畫跟硯行的意思,他們不管,尊重楷儀。林喬在那邊吃了閉門羹,才到咱們這兒來的。”
“我說呢,大晚上的跑過來。”她要休息去了,說着話起身,也不管坐着沒動還在琢磨的姜叢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