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的涼意讓維安回過了神。

他這才如夢方醒般跌跌撞撞走向平台的邊緣向望去，九層的鐘樓足夠奪取任何人的性命。

但自己本可以救他的。

維安一時感覺呼吸急促，本來以他的反應與能力，怎麼可能讓克文死在自己面前。

他想起了克文最後說的那幾句話——

“請收好，這是我獻給您的。”

“我想，這也應該是您的第一份祭品。”

“畢竟對于我來說。”

“真正站出來封印了深淵的您，才是神明。”

祭品？神明？

供奉的祭品？當作神明？自己？

他有什麼資格得到他人的供奉？他這樣一個，即救不了人，又成不了事，甚至作為人都是殘缺的存在。

維安感覺頭腦有些發昏.

這種感覺對于他來說并不陌生，隻是他沒想到偏偏會是現在。

他有中不好的預感，

“怎麼——。”

還有很多事還不清楚還沒處理，怎麼能在這裡停下，什麼叫其他的神明，其他的信仰，還是說其他的力量——

他嘗試努力呼吸，但卻沒有任何改善。

克文所說這些事，哪一樣，似乎都可能會導緻混亂的後果，甚至把當下好不容易維持住的脆弱平衡打破。

唯獨這樣的事，絕對不能允許......

混亂的意識像是逐漸在抽離，身體變得不像是屬于自己。

"偏偏這個時候，究竟......"維安捂住額頭，聲音也隻剩斷斷續續的氣聲。

本來聽見克文說知道自己不受影響的原因時，他還以為可以問到些關于自己身體問題的線索，沒想到不僅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還偏偏遇上了犯病的時機。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克文所說的影響，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為激烈，以往最多隻會持續一會的昏沉感，如今卻開始逐漸将他的所有意識吞噬。

“不行......”

最後一點神智讓他選擇扶着平台中央的大理石柱子緩緩坐倒在地，勉強沒有直接栽倒在地上。

但這也是維安現在能做到的極限了。

在徹底昏過去之前，維安最後想到的卻是，希望能稍微早點醒來。

不然沒法回去和希歐解釋。

但估計也瞞不住了，雖然一開始自己也沒打算真的瞞下希歐。

隻是不太想看見這人焦急或者擔心的表情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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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歐和辛辦公室裡面對面坐着幹瞪眼。

“老師說了要找那人談多久嗎？”辛看了一眼鐘，時間已經快到八點。

“那人隻是說和老師約在黃昏見面。”希歐也有些坐不住，他有些憂慮地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杯，突然起身。

“怎麼了殿下？”辛被一驚，也站了起來。

“我還是去問問那個叫尤瑞爾的小姑娘，和她聊聊。”

“今下午我也再問過了的。”辛有些無奈。

“我再試試，反正閑着也是閑着。”

辛知道希歐這會兒坐不住，也勸不住，索性也不再攔他。

希歐一邊走向監禁室一邊回憶着今天的事。

想了半天最後隻覺得心裡亂，老師明顯有事瞞着自己，但能讓老師選擇隐瞞，肯定不是什麼好事，這種簡單的道理他還是很明白的。

自己果然還是幫不上老師什麼忙。

希歐輕啧一聲。

空蕩蕩的腰間提醒他現在處境的尴尬。

和守門的侍衛解釋來意，希歐進了房間，見到了依舊坐在椅子上的女孩，大概是困了，正趴在桌子上打盹。

“打擾了。”

希歐敲了敲桌子。

尤瑞爾被驚醒，擡起頭來看見了來人，有些慌亂。

“您好。”她小聲說到。

“我知道你大概不想問答我的問題，不過我還是想問問你，那個男人，大概一個月前來去你們教堂肆意批判教會與女神的男人，你還記得他麼？”

尤瑞爾睜大了眼睛，随即又撇開視線。

“認識對吧？我知道你們認識。”希歐繼續問道，“那個男人，告訴了你什麼？”

“雖然我不知道你自首卻又一言不發是為了什麼，但你一定并非真的想傷人吧，不然你為什麼要自首呢？”

一陣沉默後，尤瑞爾點了點頭。

“那你告訴我，你這麼做的原因。”

尤瑞爾搖搖頭。

“你是受什麼脅迫，還是有什麼隐情不能解釋麼。”希歐耐心地繼續問。

沒有回答。

希歐輕咳一聲,正色道。

“我叫希歐，希歐·埃爾德裡奇，你如果聽過點什麼，那都應該會知道我吧？”

聽到希歐的名字，尤瑞爾愣住了，半響，像是決定了什麼似的，她終于開口，聲音有些啞：“您是劍聖大人？”

“嗯。”

“您很厲害，我聽說。”

“算是吧。”

“那您能，”她猶豫了一下，小心問道，“您能幫我嗎？”

“如果你願意解釋這次的事的話，我肯定會的。”希歐認真地點了點頭。

“我——”

“殿下——”

希歐猛地回頭，辛正站在門口，表情有些不對勁。

“怎麼了？”希歐心裡突然咯噔了一下。

辛看向一邊的尤瑞爾，又轉回目光。

“教堂那邊，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