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不會去見他呀!”蘇玥說,“我繼父今天讓我去見我繼兄,讓他以後照顧我,反正我沒去。”
許檸:“他不會來找你嗎?”
“應該不會,”蘇玥頓了一下,本來這話有些難以啟齒,蘇玥從來沒和身邊的人說過,但可能和許檸不熟,而且她幫了自己,蘇玥反而能說出口了。
“其實我有點懷疑……我繼父當年離婚,是因為我媽。”
“我那繼兄應該不喜歡我,不會多關注我的。”
許檸咋舌,新舍友的坦誠令人震驚。
她一直覺得自己挺E一個人,交流時候都不會把話題落下,結果今天和陸淮之吃飯,她卡殼了好幾次。和蘇玥的這次舍友交流,更讓許檸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想了一會兒,她選了一個萬金油的回答,“那是長輩的事情,與你無關。”
蘇玥笑笑,她知道許檸在安慰自己。
這話題不能再聊下去了,再聊下去能把天聊死。許檸拉開抽屜,翻出自己之前買的專業書,一骨碌全給了蘇玥。
“拿去拍吧,專業書都不便宜,做戲做全套。”
編導系的專業書動辄上百,幾本下來就上千,所以用這東西做戲,還是很有說服力的。
……
這邊,蘇玥發完僅父母可見的朋友圈。另一邊,陸斌看到蘇玥的朋友圈,立刻給陸淮之發消息。
【陸斌:小淮啊,和囡囡見面了嗎?】
陸淮之走在醫院的過道上,明亮的燈光把過道照得雪白,來往是忙碌的醫護人員,消毒水的味道充斥鼻腔。
陸淮之單手解鎖屏幕,給陸斌回消息。
【陸淮之:見到了。】
【陸斌:好好好!】
【陸斌:你阿姨讓我别管,說囡囡不是小孩子了。但你們一個學校的,你還是要多照顧她一些。】
陸斌也想關心蘇玥,可沒有血緣關系,太親密不合适。而陸淮之和蘇玥年齡相仿,同齡人沒代溝,比較有話聊。
陸淮之沒回複。
通訊錄亮着紅點,是許檸發來的好友申請,陸淮之也沒通過。
給許檸微信号,隻是不想在公衆場合拒絕她,讓她太尴尬。但陸淮之沒打算加許檸。許檸是成年人,見他遲遲沒點通過,應該懂他的意思。
陸淮之把手機揣在兜裡,大步朝着住院病房走去。走道的燈光把他的背影拉得老長,在冰冷的過道顯得格外寂寥。
剛走進病房,氣氛一下熱鬧起來,尤其是剛做完手術的應琛,明明還穿着病号服,已經急不可耐地爬起來,得虧趙助理一直壓着他。
“應總,您手術剛結束呢,不能出院!”趙助理使出吃奶的勁兒,才勉強壓住應琛。
應琛急得臉色漲紅,抓住他那吊瓶,“我就出去一會兒,再不去我媳婦兒都沒了!”
陸淮之把熱水壺放在桌上,回頭倚着窗台,饒有興趣地看着應琛。
“你哪來的媳婦兒?割個闌尾把腦子都割掉了?”
應琛臉紅到脖子根,不服氣地瞪他,“我怎麼就沒媳婦兒了?我媳婦兒可漂亮了呢,你這種單身狗不懂!”
陸淮之一臉莫名,趙助理邊攔應琛邊解釋,“老大,應總說的是他的網戀對象,那妹子約應總今天面基,應總做手術沒看到,錯過了。”
陸淮之看向應琛,“居然有姑娘會看上你,她是不是眼神不好?”
“滾滾滾!陸淮之你别亂說,我媳婦兒好着呢!”應琛不允許任何人說他媳婦兒的壞話。
趙助理已經壓不住應琛,愛情的力量讓一個剛做完闌尾手術的病号像打雞血一樣生龍活虎,陸淮之上前幫趙助理,把應琛按回病床。
陸淮之:“不就是錯過面基,再約呗。”
網戀奔現再重要,也抵不過命。
今早陸淮之和應琛在公司開會,會議上應琛疼到暈厥,陸淮之隻能送他來醫院割闌尾。
如果是女朋友,不會不理解吧?
但應琛聞言,像洩氣的皮球,一下down了下去。
“我也想的,但我聯系不上她了。”
陸淮之:“聯系不上?”
應琛:“她把我删了。”
陸淮之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
搞半天這愛情是紙糊的,不過面基爽約,瞬間土崩瓦解。
“她可能隻是想甩了你。”陸淮之想了一個最可能的理由。
“不可能!”應琛十分堅定,“她約我六點在學校咖啡廳見面,她肯定想見我,是我爽約了,不是她的錯!”
陸淮之同情地看着應琛,“我剛從咖啡廳那邊過來。”
可他根本沒看到落單的妹子,吃到後來,整個咖啡廳裡隻有他和許檸兩個客人。
而且陸淮之到達咖啡廳時才六點二十分,也就是說妹子等了不到二十分鐘就走了,可見她嘴上說要和應琛奔現,轉頭拉黑删除一條龍。
陸淮之拍了拍應琛的肩膀,“網戀不靠譜啊!”
應琛的心情跌到谷底,他本來還想去咖啡廳看媳婦兒在不在,陸淮之這番話,直接把他打入冰窟。
他失戀了。
愛情就像龍卷風,來得猝不及防,去得也潇潇灑灑。
接下來的時間,應琛都在為他逝去的愛情長籲短歎,無論給網戀女友發多少信息,最後都隻有紅色的感歎号。
這種悲傷的情緒持續了一晚上,紅色感歎号鋪滿整個聊天界面,應琛終于接受自己“失戀”的事實。
不能再想了,再想更難過。
應琛在趙助理的攙扶下努力排氣,并故意換了個話題,“你今天怎麼回學校了?論文寫完了?”
研三才剛開學,要是陸淮之的畢業論文寫完了,應琛會更受打擊。
“沒有,”陸淮之坐在床邊修改代碼,“我去見了我那繼妹。”
應琛排氣一直不順,聞言“噗”地釋放出來。趙助理興高采烈去告訴醫生,應琛卻顧不得這些,他緩了好一會兒,才湊到陸淮之旁邊。
他知道陸斌前兩天拜托陸淮之照顧他繼女的事情,他原以為以陸淮之的脾氣,不會赴約的。
應琛語重心長,“當初你父母離婚時,人家還是個孩子,什麼都不懂的……”
陸淮之睨了應琛一眼,“你當我什麼人了?”
應琛:“那你去見她幹嘛?”
陸淮之沉默了。
他本來沒想去的,但今天回學校做實驗,順便和導師讨論畢業論文,結束後路過咖啡廳,鬼使神差進去了。
大概是好奇吧,好奇在他父親庇護下長大的孩子是什麼樣。
陸淮之的手機裡還保存着許檸的課程表,說來好笑,要不是課程表上有許檸的名字,陸淮之都不知道自己的繼妹叫什麼。
“今天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不會有下次了。”
說完,陸淮之打開微信,删除了陸斌的聯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