糕糕一臉‘你怎麼這麼幼稚啊’的表情,搖搖頭,小大人似的安撫道:“你也好你也好。”
不過很快,她得意地挑起小眉毛,“媽媽說,回來的時候會給我帶超好吃的巧克力糖!”
陳涿失笑。
沒有選擇在這個時候打擊她,以小姑娘現在的齲齒程度半年内是吃不上巧克力糖了。
“大概要一個周,這幾天你放學後,我讓小王阿姨來家裡陪你,等你睡着了再走。”
“啊——”糕糕雖然失望,但她已經習慣了爸爸工作的繁忙,自己安慰自己:“好吧,其實我也挺喜歡小王阿姨的,做飯隻比你差那麼一丢丢。”
對于很少陪伴女兒,陳涿心裡不是不歉疚,聽到糕糕的安慰話,心底也不禁柔軟了一下,那份巧克力糖或許可以讓她吃一小塊。
等把人送到家,又和提前來到家裡的小王阿姨交接好,回去路上正趕上下班晚高峰,陳涿回到公司已經徹底錯過食堂的晚飯。
所幸再過一會兒食堂的夜宵檔口就會開門,陳涿抓了兩袋小面包準備墊墊肚子。
“你就吃這個啊?”
茶水間,一道男聲響起,帶着些驚訝和心疼。
陳涿隻覺莫名其妙,不過擡眼看到來人時,心裡驚訝了下方少爺這個時候竟然還在公司的同時,也明白了方少爺‘多管閑事’的插話可能并非誇張惡意。
可能在下凡來體驗生活的小少爺眼裡,袋裝小面包确實不太健康。陳涿便沒有計較他話裡摻雜着的奇怪情緒,但因為下午在實驗室那道如芒在背的灼熱視線,他也不和這人有過多的接觸,隻點點頭,算是回應。
誰知這位方少爺撇了撇嘴,繼續說道:
“我還以為你今天趕着下班是回去和太太約會,沒想到自己又回來啃面包,要是早知道這樣,下午我說什麼都不會放你走的……”
陳涿撕面包的動作一頓,臉瞬間黑了。
他又不是傻子,當然能聽懂這些話裡的意思。
對陳涿來說,這些話已經冒犯到他的家人和隐私。
陳涿起身拿着面包就要離開茶水間,卻被方少爺堵住唯一出去的門。
男生今日的穿着搭配很幹淨,有意往職場新人上靠近。
寬松淺藍襯衫,腳下踩着某奢牌新品,俊秀白淨的小臉上全是掩不住的羞澀和心疼,那雙眼一眨不眨,水汪汪地盯着陳涿。
“你光吃這些對胃多不好啊,幸好我讓我家廚師炖了瑤柱老鴨湯,你等我一下,我這就下去……”
陳涿忍住心底的厭煩,側頭,避開那雙令他不适的眼,沉聲:“讓開。”
“陳涿~”男生不肯,像是故意聽不懂他話裡的意思似的 “你不想喝湯?那我們出去吃?聽說附近新開了家粵菜……”
陳涿被這人裝傻賣癡的模樣氣笑了,冷淡的視線終于肯施舍男生一些,直視他的眼。
舉起戴着婚戒的左手,一字一頓道:“你看見了嗎?我已經結婚很多年了。而且我不喜歡男人,也不想和一個想和我上床的人做朋友。”
“我說的夠清楚了嗎?”
“我沒有……”想和你上床……
男生臉色難看,想解釋的話在嘴裡說不出來。他神情變換幾番,想到那份資料上的照片,終于下定了決心。
他不能再讓陳涿繼續被騙下去了。
男生看向陳涿,緊緊盯着他的眼睛:“陳涿,你以為你的家庭現在很美滿嗎?”
被追求不成反而氣急的追求者倒打一耙的經驗,陳涿有的是,他滿不在意垂眸,準備将人從堵門的位置撥開。
既然撕破了臉,男生笑了下,反而順着陳涿的意,悠悠讓開了路,不再一味地卑微讨好多年的男神,而是拿捏起了姿态,打量着那張色若刀鋒的臉。
“你也許不知道,陳涿,高中的時候我也住在小街胡同裡,就在池阿姨隔壁。”
聽到那個過于熟悉的詞,陳涿離開的動作一頓。
“那些事,我都看見了。”
男生挑釁般地吐出幾個字,語氣中飽含着痛快與惡意,然後特有所指地瞟了一眼茶水間的監控探頭。
陳涿終于轉過頭來,第一次正視這個讓他厭煩的同性追求者,神情晦暗難明。
半晌,才出聲:“……地下車庫等你。”
而後大步轉身離開,背影依然冷峻沉穩,隻是比平時多了幾分不平靜。
那份與以往不同的急促,讓癡望着他的男孩,一下得意地笑出了聲。
——心中痛快極了。
憑什麼隻有他一個人在為了得不到的人沉淪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