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相安無事。
裡希德醒來時早晨的光已經開始透入房間,他坐起身摸向床邊的衣物,一束光線打在眼睛上,他不适地避開看向那被人拉開的窗戶。
在那站着的人,柔和的面容上挂着淺淺欣悅的笑容,許是微風太過舒服她不由得眯起眼享受,一頭銀發在初陽的照射下耀耀生輝,純白的神女迎着光幾乎透明,仿佛隻是清晨的一個幻像。
可下一刻,神女好似感受到他的視線,向他投來最溫柔地注視,如花一般嬌嫩的唇吐出最親切的問候:“早上好,先生。” 盡管有些不自然。
裡希德一時有些分不清現實與夢境,不過他面上淡然穿好衣物後,手上有條不紊地将昨夜脫下的武器重新别回身上,對安潔的問候視而不見。
不能把昨天的失态當回事否則尴尬的就是自己了。
安潔笑容不改在一旁靜靜等候,直到對方忙完才湊上前尴尬道:“先生昨晚睡得可好?”
他輕飄飄的瞥了她一眼,“我自是去哪都不會通告你一聲,不過你也沒必要眼巴巴的守着我。”
安潔聽到這話下意識地摸向眼角,大概是有些疲倦,她昨晚怕刺客又将自己一個人丢在此處跑路,還特意囑咐系統設了個鬧鐘。
安潔跟着他走出房間,從上往下一眼就看見了樓梯下的瑟金,在他看過來前,裡希德已經攔回她往外探的身子。
“你身份特殊,最好不要露面,我還有事處理,自己待在這。”裡希德說着把她推回房間。
安潔嘴唇微嘟起有些不滿,剛要反對他的紫眸就掃了過來:“當然出去也行,發生些什麼我不會出手。”話落就關上房門,從外上了鎖。
安潔聽見“咔嚓”一聲,頗為幽怨的靠在門邊,從背包裡拿出一瓶回複藥水喝着,倒有了一分壯士愁的意味。
接下來的幾天,安潔老老實實的呆在房間,裡希德總是帶着一身奇怪的氣味半夜才回來,又到僅一塊木闆攔成的浴間洗淨,每當這時安潔也總是抱緊身上的薄被默不出聲。
兩人之間形成了一種奇怪的默契,對方的警惕感都下降了不少,安潔也不再清晨爬起床去尋他的蹤影,或者急切表達自己想離開的打算,他這次該是不會再反悔了的,安潔如是認為。
他們沒有交流,裡希德不關心她一天在房間裡做什麼,安潔也不會問他每晚拿回來的錢是怎麼賺的。
旅店老闆娘有時會給她送些書籍陪她聊聊天,她清洗時又能從桌上發現一件款式簡單但柔軟細膩的黑裙。
奇異的平靜在第三天的傍晚被打破,安潔百無聊賴的隔着窗戶觀察街道,聽見房鎖被打開,擰動門把手的聲音也沒有回頭,隻以為是老闆娘送來晚餐,于是頭也不回地指向桌子說:“放在那邊就好。”
沉穩的腳步行走在木闆上,幾乎發不出任何響動,安潔正要轉身,誰知下一刻來人扔了件東西過來,恰巧蓋在她的頭上隔起了光線。
“你怎麼回來了?我們要離開卡斯特了嗎?”她扯下頭上他扔過來的黑色鬥篷折疊後抱在懷裡問道。
停留了這麼幾天,他的事也該辦完了吧?安潔這樣想着便要去拿桌上的神官袍。
裡希德見她面露喜色,莫名感到一絲不快,在她夠着衣服的時候抓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套冰涼卻隔絕不了觸碰她隐隐透出的肌膚溫度。
安潔心口微跳,沒有做出以往很大的抵抗反應。
“今天是祝由節,你要想出去走走,最好不要穿上這麼招搖的東西。”裡希德說着松開了她的手。
安潔默默收回不自然的背在身後低聲回應:“嗯。”
他見她這樣的反應眯了眯眼:“怎麼不願去?”
去哪?安潔疑惑的擡起頭,刺客寒眸幽深,似乎有些感到不愉。
“啊~”安潔反應過來。
祝由節是進軍烏拉森林前的儀式,探索珍惜素材和減少魔物,她有些不确定這裡同遊戲的設定會不會完全一樣。
狂歡前需要神官祈福,卡斯特雖然沒有神官,但光之術士肯定有,祈福儀式他們是不會省去的,你能從中獲得信仰之力,早日補齊能力值,等ooc懲罰結束後,她的技能自然能運用自如。
身為聖職之一的神官,她的被動技能裡有一個[祈福之舞],成功發動後能加大法能,吸收周圍魔力,她自從以虛弱狀态來到這個世界後,根本沒有餘力使用大回複法術,更别提還被封鎖的技能,參加祈福儀式必須做。但以刺客的謹慎怕是不會允許,現在不是提出來的最佳時機。
“不,我隻是在想卡斯特的祝由節和蒂斯裡蘭卡有什麼不同?”她笑了笑,想要表達自己的期待和急切,快速穿上鬥篷。
原本以刺客的身高,他的鬥篷于她而言太大了些,可身上這件似乎正好合适,安潔感到奇怪,側頭嗅了嗅,是新衣的氣味,瞬間明白這件鬥篷他是專門買給她的。
安潔這細微的動作自然是沒有逃脫他的眼,裡希德皺着眉鬥篷下的手習慣性的搭上腰間的短刃。
出乎他意料的是安潔在下一刻揚起腼腆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