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成年,是時候尋找伴侶,我想鞏固和光明精靈的聯盟打算聯姻,銀發銀眸,擁有純潔聖力的美人他不會不感興趣。”
“現在還覺得他聽從我的要求把你帶回來奇怪嗎?”安格羅西站在安潔面前,溫和總是撫慰人心的聲音說着殘酷的話。
“伴侶……“安潔重複呢喃。
為什麼會說下次見面,以後相處,為什麼光明精靈城會準備她的房間,瑟洛蘭迪爾奇怪的話和行為得到了解釋。
她逃避他的視線别開臉,頭紗被揉擰得不成樣子。
“哥哥,我是聖女,宣誓過也立下終身的誓言,這怎麼可以!”安潔的話斷斷續續,聲音微顫。
難以置信他竟然能如此輕松的說出這種背叛神明,把自己妹妹當成商品的話。
“妹妹認為哥哥做錯了?”安格羅西聲音驟冷,少女的懷疑、反抗在他看來是挑戰自己的權威,對掌權者而言這絕對不允許。
“不,沒有。”聽此,安潔搖頭急道。
安格羅西的手落在少女柔順的發頂,但她領會錯了意,脖子往後一縮眼角微紅一副害怕極了卻裝作沒事的模樣。
外人眼中清貴高潔、聖力的象征,悲憫天下隻差一步就能成為神使的聖女,隻有在他面前才會流露脆弱,在他這名盜取神力的兄長面前。
他輕柔地撫摸少女的銀發,安撫她的緊張慌亂是最好的冷靜魔藥。
“妹妹不要傷心,哥哥是不會讓你嫁予别族,僅僅是口頭約定,随時可以反悔,況且如今我們也沒必要再和光明精靈聯盟。”
他神情愉悅,捎上笑意。
“黑暗精靈的聖物可不是光明精靈盜竊,她們的王是個蠢貨,妄想從地底黑暗的巢穴來到地面。”
“我隻是讓人告知他聖物的效用,他便乖乖入了圈套,堵上全族的性命陪我玩了一場遊戲。”
“精靈,從出生起就被眷顧,同樣是信徒我們人類生命短暫,大多不具備魔法天賦,他們卻完全相反,放任這樣的威脅壯大總有一天會變成禍患。”
“讓互相憎惡卻又同屬于一個種族的他們自相殘殺才是明智之舉。”
謀略家從來不會考慮道德及過程,他們追尋利益隻求完美的結果,當結果令他們滿意,說起謀劃便多了幾分連自己都不察覺的自得和沾沾自喜。
投影球的畫面定格在光明精靈城邦前傷亡慘重的雙方軍隊,被一名名遠超他們現在可戰鬥人數的神官和騎士包圍如同困獸。
“哥哥……你要剿滅的果然不是危險種。”安潔手中的頭紗掉落,她攏住手臂渾身充斥着刺骨的寒意。
她就知道,烏拉森林沒有危險種的迹象,那種等級的魔獸哪怕是在遊戲裡她也隻見過一次,打倒它數百名滿級玩家足足挑戰了十次。
“安潔還真是聰明。”
安格羅西聽出她的懷疑對外宣傳的獵殺感慨道:“我的目标從一開始就是精靈種,瑟洛蘭迪爾再強也被陷阱拖住手腳,我讓萊因哈特帶過去的魔法有了時間發動,他們便再沒還手之力。”
“好安潔,哥哥可是把你的婚事毀了,毀得徹徹底底,你該開心才是。”
開心?
她怎麼開心?
可怕……好可怕……
像被無形的鎖鍊生生鎖住手腳,又像被木偶線操縱着行動,胸口喘不上氣。
安潔直到現在才意識到,安格羅西的冷血以及瘋狂,他的疼愛話語、親昵關照對任何人而言都是加了蜜糖的毒藥,總有一天會置人于死地。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唯一的念頭隻有裡希德的安全,她想去找他,想确認他的安危,沒有聖力加護的他如果受到了難以治愈的魔法會怎麼樣?
他會死的。
明明隻有他會在意她了。
她不要他死。
[玩家立刻控制情緒,立即回答安格羅西的提問。]系統見着安格羅西精神力量猛漲向她侵蝕匆忙提醒,安潔頭一疼冷靜下來。
“安潔不滿哥哥的行事?”
拭去少女溢出淚珠的手被她躲開後,安格羅西與平日無異的語調透着陰森。
安潔扯起嘴角露出略顯僵硬的笑容:“開心,安潔很開心哥哥為安潔做的事,更開心能幫上哥哥的幫,哥哥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國,為了神殿。”
“别說這樣的話,安潔。”安格羅西撥開拂在她面上的發絲,“你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表情嗎?”
“像在可憐那些中了計的家夥。”
他彎腰湊近:“你可曾給予任何人悲憫,虛僞的眼淚博得多少同情,安潔莉卡,你沒有心,你的感情比所有人都要淡漠。”
他說着抽身邁上台階,耀日流瀉映出寬綽的背影,似夢似幻,聖金白袍流轉出禦敵天下的氣魄。
“你的信仰在何方?”安格羅西回頭,晃蕩的耳飾黑鑽吸納光線,濃稠的黑模糊地照出少女平靜的臉。
一如當初貴族時的俯視奚落,她的眼裡仍舊毫無波瀾,再多學習和世俗污染,上層人的腌臜心理,無論如何都無法為神造的寶石湊出一抹異色。
她出生時便堅信的初心從未變過,上層人類的一切她盡諸模仿,卻永遠與“人”隔離。
“你有過想要的東西嗎?你在習慣,習慣聖力帶給你注定的命運。”
他一直都明白,看起來與尋常少女沒有不同,喜歡下等民、貴族間的追捧,喜歡至高無上的地位權利,也會嫌棄低罵無用之人的她。
僅僅是覺得應該露出這樣的表情,做這樣的事才行,而不是想。
她本身的性格如同靜譚,被刺激得泛起一絲漣漪也很快會恢複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