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服。
我說:“我現在就要去跟監場官說,讓他們立刻結束考試。”
顧淵道:“數百年來,都是如此。你以為,你能改變嗎?”
即便改變不了,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着這些人送死,什麼都不做。
我說:“他們全都是人,不是神,沒有與生俱來的神力。所以,讓一個凡人經過如此嚴苛的考試,本身就不公平。”
顧淵無奈道:“這就是天庭,這就是天規。”
我堅持:“這不公平,而且沒道理。”
羅文君歎道:“算了,鳳兄,還是想想怎麼熬過今天晚上吧。”
我的倔勁兒上來了,看着沉默不語的吳情說:“吳情,你說呢?”
吳情沉默片刻,“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不必問我。”
這意思是說……他同意我的想法?
顧淵吃驚地看着吳情,“吳情,你瘋了?跟着這隻傻鳥一起發瘋嗎?本來我們偷偷進入萬惡林已經是犯了天條,你現在還想……我看你真是瘋了!”
我不管顧淵,我隻管吳情。
其實,如果吳情說不讓我去,我即便傷心難過,也會聽他的。但好在,吳情在關鍵時刻,比顧淵那個小人要坦蕩得多。
“謝謝。”我真誠地向吳情道謝,“我去了。”
剛要飛向萬惡林上空,羅文君無奈笑道:“算了,大家朋友一場,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吧。”
我轉頭笑着望向羅文君,“謝謝。”
我二人剛飛身而起,吳情便緊随其後。
我說:“你不用藏起來嗎?被發現了可要受罰的。”
吳情回答:“你以為我這麼容易進來嗎?”
難道是秦濕滑故意放水?想想,好像還真有可能。
正說着,顧淵來到羅文君身畔,抱怨道:“我看你們一個個的都被傻鳥給傳染了。瘋子,瘋子,瘋子。”
我笑:“那你幹嘛還跟上來?”
顧淵自嘲道:“因為,我也成了個瘋子。”
說完,四個人一起大笑。
笑完了,也到了萬惡林上空。
缺口自動打開,監場官居高臨下道:“你們要幹嘛?”
另一個監場官道:“顧淵、吳情,你們為何會在萬惡林裡?擾亂考場秩序,要被關押天牢三個月的。難道你們不知道?”
顧淵笑道:“這個自然是知道的。等考完了,我們自會向秦先生領罰。”
“鳳九天、羅文君,你們二人又要幹嘛?”
我說:“我想請你們立刻結束考試。”
“荒謬,考核一旦開始,豈能半途而廢?還是說,你們二人要中途棄考?”
我急了,“我們不是要棄考,而是這場考試本身就有問題。你們自己也知道的,已經有一百人喪命了。再這麼考下去,說不定會全軍覆沒的。”
“即便全軍覆沒,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你以為,成為神仙是那麼簡單的事嗎?如果這樣,神仙豈非滿大街都是,那神仙豈不太無能了?”
我據理力争,“那也不能眼睜睜地看着這些人白白送死啊。”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還是不要瞎操心了,快快回去,不然,我要記你二人不合格了。”
我氣得渾身亂顫,剛要大爆粗口,被羅文君按住了胳膊。
羅文君說:“考官大人,天規有雲,做神仙的要寬厚仁慈。如此殘忍的考核制度,似乎與天規背道而馳啊。”
監場官蠻不講理,“我不管那些,我隻負責監考。至于考試規定合不合理,需不需要修改,需要上面來做決定。即便真的要修改考試要求,那也得等到本場結束之後。你們快快下去,繼續考試。”
簡直是冥頑不靈。
我說:“你去叫秦濕滑來!我要跟他說!”
“快快下去!否則,我們就要動用強制手段了!”
我才不怕他,我說:“以為我怕你嗎?來就來,誰怕誰!”
監場官立刻取出七弦琴,手指微動,一道金光襲來。
風潮暗湧,氣勢迫人。
怪不得那些妖魔鬼怪們出不去,果然有些道行。
這一場喊話已經吸引了不少考生圍觀,大都面容狼狽,身上挂彩。
我說:“這考試不合理,咱們去跟秦濕滑說理去!大家齊心協力,一起沖上去!”
誰知,喊完了這句話,卻如石沉大海,一點兒回音都沒有。
所有考生都木呆呆地看着,仿佛我是什麼妖魔鬼怪似的。
我有些傷心,但我并不憎恨他們。
我知道,他們的心靈受過傷害,他們已經失去了反抗的勇氣和掙紮的力量。也因此,我更加同情他們。算了,你們不去就不去吧。我去就行了。
羅文君給了我一個無奈的眼神,那意思是要不要繼續幹。
幹,當然得幹了。做事怎麼能半途而廢呢?
于是,我躲過那一道警告的金光,說:“放我出去,不然,我就要大開殺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