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豎起耳朵，果然，有腳步聲傳來，雜雜踏踏，來人應該不少。

一炷香後，洞口前面出現了十來個考生，全都一臉的驚魂甫定，臉上、身上都是血，可見這一路受了不少的驚吓。

他們的目光在看到我時，露出了鄙夷和憎恨的神色。

我感到有些難過。

其中有一個說：“咱們還是趕緊走吧，我可不想與妖為伍。”

有幾個紛紛附和：“就是，就是，咱們還是走吧。”

又有一個說：“可是，那妖怪就在不遠處，現在出去，豈不是白白送死？”

又有幾個附和：“是啊，不能出去啊。萬一撞上了，就是有去無回。”

先前那個說：“哼，你們要跟妖怪一道盡管去，我要出去了。”說完，獨個出去了。

很快，之前紛紛附和的幾個人，也一咬牙，跟出去了。

我有些可憐這些人，他們連妖和怪都分不清楚。

吳情冷冷地看着剩下的幾個，“你們不走嗎？”

當頭的那個說：“不走。秦先生說了，遇到危險，你和顧淵會救我們的。所以，我們就跟着你了。”

“呵，你們這主意打得倒好。”顧淵被吵醒了，心下不悅，語氣自然也就帶出了幾分嘲諷。

幾個考生都有些尴尬狼狽，誰都沒有說話。

羅文君跟着睡眼惺忪地醒了，問：“發生了什麼事？”

幾個考生互相對視一眼，全都滿臉的恐怖。

當頭的那個哆哆嗦嗦道：“我們還從沒看見那麼可怕的妖怪呢。”

又是妖怪。妖是妖，怪是怪。

顧淵挑刺道：“到底是妖還是怪啊，真那麼可怕？”

那人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按理說，妖和怪應該是很好分的。但是那個妖怪卻分不出來啊。既是妖，又是怪啊。”

我不敢随便插嘴，看一眼羅文君。

羅文君立刻問出了我的疑惑。“什麼叫既是妖，又是怪？”

那人道：“他上半身是一頭碩大的野狗，但下半身卻是瘋狂的樹根。仿佛有人把狗妖蹲在了一株樹怪身上。”

顧淵和吳情對視一眼，臉色都有些不好，異口同聲道：“難道是合體了？”

合體？我還從沒聽過，也沒見過這種事呢。

羅文君問：“什麼叫合體？”

顧淵解釋說：“這是妖魔鬼怪互相殘殺下可能出現的一種狀況。隻不過，二者不是對立，而是化二為一。因為狗妖和樹妖在萬惡林裡算不得強大的妖和怪，所以，它們如果想存活下去，就得想法子。而合體之後，雙方的力量都會提高百倍千倍，如此一來，自然就能在萬惡林裡存活下來了。”

我奇怪：“那大家豈不是都要化二為一，甚至是化多為一了？”

顧淵搖頭，“那可不一定了。畢竟，誰不想擁有完完整整的身體呢？和别人共用一具身體，多别扭啊。”

那得看跟誰了。如果是跟吳情，我就願意。真心誠意地喜歡，說不定還要開心地向全天下宣告呢。想着，我忍不住看向吳情。

吳情很顯然猜到了我的想法。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那意思自然是他不樂意和我合二為一了。

哎，真是憂傷。

羅文君道：“這麼說，剛剛出去的那幾個人豈不是很危險了？”

原來，這羅文君在一行人剛來的時候就醒了，還裝睡。

正說着，不遠處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

一個人道：“是方天業……”

方天業就是剛剛那個帶頭出去的人。

吳情和顧淵對視一眼，二人立刻拍闆決定離開。

顧淵道：“趕緊走，狗樹往這邊來了！”

我和羅文君立刻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有人猶豫：“這裡多少有個遮蔽，倘若出去正好遇上妖怪可怎麼辦？”

顧淵立刻冷笑：“不想走的，盡管留下來。”

這話說得是真不客氣，那人立刻不敢吭聲了。

我猶豫着開了口，“還是離開這裡吧。若是……”想到顧淵那個狗樹的叫法，我實在是叫不出來，于是選擇了跟這群人一樣的叫法。“妖怪來了，連跑都跑不出去。”

羅文君聲援道：“不錯。大家看，這裡就是個石洞。若是妖怪堵住洞口，就一個人都跑不出去了，必定全軍覆沒。”

這幾個人總算下定了決心。“好，我們跟你們一起走。”

我聽了竟有些感動，他們竟然沒有再說嫌棄我是個妖之類的話。我暗暗下定決心，若是萬一遇上危險，我一定盡全力保護他們。

我要讓他們知道，妖不一定就是壞的，正如神仙不一定就是好的。

神、人、妖、魔、鬼、怪六道，皆是如此。

剛出山洞不久，就聽後方傳來山崩地裂的聲音。

石洞塌了。

如果我們沒離開石洞，多半會被石頭砸在底下，成為肉泥。

衆人心中皆是一陣慶幸。

顧淵低聲道：“快走。”

于是，我們一行人便加快了腳步。

夜深林暗，萬分難行。

突然間，一個清秀瘦弱的考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好像叫林翔，一腳踩在了一條巨蟒身上。

那巨蟒原本正在睡覺，被人吵醒自然是不高興了，張開血盆大口就要咬向林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