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要吳情就夠了。最多再加上顧淵和羅文君。
想到吳情剛剛想要殺人的表情,我就有些委屈,再想到得而複失的脆弱的友情,我的眼眶微微有些發熱。
鳳九天,你不能哭。
不能哭。
我在内心告誡自己,但眼角還是濕潤了。哎,真是沒用。
我深吸口氣,慢吞吞地往玄機堂走。
玄機堂的矮桌和蒲團的數量已經重新調整過了,一個不多,一個不少。書桌前已經坐滿了人。隻有一個是空着的。
也就是說,我是最後一個到的。
空着的書桌在最角落裡,我必須穿過整個玄機堂才能到達。
所有學生的目光都望着我,我覺得如芒在背。
這算什麼,我才不在乎呢。我心裡暗暗想着。
看到吳情的時候,吳情寒冰一樣的目光幾乎将我凍住。我覺得手腳都不聽使喚了。
下一瞬,我被一隻突然伸出來的腳絆倒在地。
砰的一聲,摔了個狗啃屎。
滿堂大笑。
笑聲極度刺耳。
有的人還在拍手叫好。
我聽到他們說:“摔得好,摔得妙,摔得林翔哇哇叫!”就像在看一出猴戲。而我,就是那隻猴子。
我胸中蘊滿了憤怒和失望,還有委屈和悲涼。
這群人,怎麼能這樣?
就在這時,一隻手伸了出來。
我緩緩擡頭,是一個長相醜陋的人,我記不清他叫什麼名字了。他說:“地上不涼嗎?趕緊起來吧。”
我有些感激地說了聲謝謝。
看來,還是好人多。我抓住那個人的手,剛想借着他的力站起來,誰知,他卻用力推了我一把。
于是,我就重新倒在了地上。因為身子後靠,腦袋不小心還磕到了桌角。
嘶,好疼。
那人笑道:“不領情直說就是了,幹嘛還要推我?這下可好,偷雞不成蝕把米。哈哈。”
我瞪大了眼,簡直不知道要說什麼了。這人也太不要臉了,瞎話都能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玄機堂裡響起一陣滿含譏諷和惡意的笑聲。
算了,我再也不相信人了。除了羅文君,我認識的人裡頭沒有好人。
正準備爬起來,千裡眼過來了。
他一把提住了我的衣領,把我抓了起來。接着,他陰森森地笑道:“林翔是我的人,記住了,欺負他就是欺負我。”
笑聲立刻消失不見了。玄機堂内一片靜寂。
剛剛使絆子和推我的人已經噤若寒蟬,渾身開始打哆嗦了。
沒想到,最後替我說話的人會是千裡眼。
千裡眼拉着我的手,來到他的座位旁邊。他旁邊的那個人已經飛快地跳了起來,跑去角落裡的那個空位上了。
于是,我隻好坐到了千裡眼旁邊。
這時候,秦濕滑來了。他掃視一周,在看到我和千裡眼的時候,微微點了點頭。
無聊的一天就這樣拉開了序幕。
因為考核已經通過,可以留在天庭裡了,所以我體内的懶惰因子又開始造起反來了。雖然我目視前方,但腦子根本沒有在聽課。我的心思全都飛到了吳情身上。
不知不覺中,我的目光定格在吳情的後背上。
他腰背挺直,像一把刀,永遠不會彎折。黑色的長發如墨一般撲灑在背上,如絲綢順滑美麗。腰間系着一條玄色絲帶,勾勒出優美的腰身。
我無法遏制地想象着衣衫底下包裹着的那具身體。挺拔有力,線條流暢,肌理勻稱,膚色白皙,簡直比天底下最出類拔萃的蟲子還要出類拔萃。
吳情啊吳情,你怎麼長得這麼好看。
當當當。
我的桌子被敲了三下。我立刻從蒲團上站了起來。
一擡頭,就對上秦濕滑不滿的目光。秦濕滑毫不留情地說:“你在想什麼?滿臉的春色。”
玄機堂裡又是一陣大笑。
我羞得無地自容,隻說:“沒想什麼。”
“好好聽課,不要以為通過考核了就萬事大吉了。告訴你,我會随時抽查,不合格的,照樣得給我滾蛋。”秦濕滑說得聲色俱厲。
我隻好點頭,“我知道了。”
周邊人不少都在幸災樂禍。
秦濕滑又說:“别以為我是在開玩笑。不光是林翔,還有你們其他的三十七名考生,随時都有可能滾出天庭。”
于是,幸災樂禍變成了憂心忡忡。
秦濕滑走後,我努力集中精神,把注意力放到學習上。果然,這個方法還是有些作用的。我不再老想着吳情,竟然真的學進去了。而且,時間似乎也過得快了不少。
不過,到了下午,課程即将結束的時候,我的心就定不下來了。
我開始在想,下課後如何跟吳情解釋。我應該在他還沒離開玄機堂的時候堵住他。畢竟,大庭廣衆之下,他總不能殺了我。至少,人多,還有人可以勸勸,我不會有生命危險。
想到計策之後,我又開始琢磨第一句話該怎麼說。
是正式一點好呢?例如,你好,吳情,其實我是鳳九天。
還是感情豐富一些好呢。吳情,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鳳九天啊。
或者幹脆直接果斷一些。吳情,我是鳳九天,現在魂魄移到了林翔身上。
想來想去,都沒有結果。算了,到時候看情況吧。我打定主意,就開始去看吳情。誰知,吳情的座位空空如也。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