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情的眼睛半眯着：“你再說一遍？”

我咳了兩聲，說：“他還活着，還活着。”你要再不放開我，他就真的要死了。

下一瞬，我被吳情一把抓到了院子裡。門立刻關上了。

我的後背頂在門框上，硌得我後脊梁骨生疼。

“你到底想說什麼？什麼他還活着？”吳情的眼睛裡滿是殺意，“如果你敢騙我，我立刻殺了你。”

我相信，吳情說到做到。

我趕緊解釋：“其實，其實我……我就是鳳九天。”

說這話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有些緊張。

吳情眼裡躍動着冰冷的怒火，“你覺得，騙我很好玩兒嗎？”說着，手上的力道加重了。

我被吳情提了起來，幾乎呼吸不過來，一張臉憋得紫青。

“我真的……真的是……鳳九天。”我掙紮道。

吳情認定了我在騙他，他手上的力道更大了。

我覺得，我随時可能死去。

隻不過，就這麼死了未免有些可惜。至少，我得告訴吳情真相。算了算了，如果告訴吳情真相，吳情不得後悔死？還是不告訴他了。

可是，我是真的不想死啊！我不想跟吳情分開。所以，我拼盡全身的力氣，說了兩個字：“笑笑……”

聽到這個名字，吳情的手松了。

我靠着門扇，緩緩滑倒在地。接着，我咳了個昏天暗地。

等我咳夠了，吳情問：“你剛剛說什麼？”

我撫着自己的胸口，回答說：“叫你小名兒啊。”

吳情的臉色變了。“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的？鳳九天告訴你的？”

想什麼呢，我怎麼可能告訴林翔這種事？

我說：“我就是鳳九天。”

呼，終于順順利利地說出口了。

吳情冷笑道：“你以為我會相信這種鬼話？”

我無奈地說：“我真的是鳳九天。我為什麼要拿這種事開玩笑？”

吳情道：“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看來，吳情是認準我在說謊了。

我說：“你小名兒叫笑笑，這件事隻有七公主和我知道。最多再加上一個顧淵，有可能他聽到過。除此之外，絕不會有人知道的。這還證明不了嗎？”

吳情目光複雜地盯着我，“你到底是誰？又有何目的？”

我是誰？我是鳳九天啊。

我有什麼目的？我就是想跟你相認啊。吳情的腦袋怎麼突然變得這麼複雜了，這麼顯而易見的事情都看不出來嗎？

我說：“我真的是鳳九天。到底要怎麼做你才能相信我是鳳九天？”

吳情道：“化出原形。”

這個還真做不到。我現在是人身了嘛。

我搖頭：“這個不行。”一說原形，我忽然想到另一件事，那就是秦濕滑說的那個朱雀印，不知道這個行不行。

“鳳九天後脖子上有一個形若鳳的印記，這個總沒錯吧？我也有。”

說完，我扭過身去，往下扒了扒自己的衣領。“看到了嗎？我死之後，這個印記就跟着我一起轉移到現在這具身體上來了。”

覺得吳情應該是看到了，我轉過身，苦口婆心道：“我真的是鳳九天。這樣，你有什麼可以問我。我保證能回答上來。”

吳情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說：“那你說，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哪兒？”

我毫不思索道：“九子山啊。你還是我親手接生出來的呢。說也奇怪，你生下來的時候，不哭，還對着我笑呢。所以七公主才給你取名叫笑笑嘛。”

吳情的目光變得深沉起來，“那我三年前下凡曆練，是在哪兒碰到你的？”

我想了想，道：“我忘了那個小鎮叫什麼名字了。總之，離九子山不遠。咱倆見面還多虧了媚娘，當時我差一點兒就被她殺了，幸好你及時出現。”

吳情的目光有三分迷茫，三分期望，四分猶疑，“你真的是鳳九天？”

哎，這人怎麼就不相信呢？

我說：“怎麼樣你才肯相信？”

吳情又重複了一遍，緩緩道：“你真的是鳳九天？”

我用力地點點頭，“當然了。”

我想，如果是七公主，一定能認出我來的。

吳情的目光深深地看着我，晦暗不清。

過了好一會兒，他的神色變得緩和起來，似乎相信了我的話。他說：“對不起。”

我懷疑自己聽錯了，吳情幹嘛突然來這麼一句。

吳情又說：“疼嗎？”

我明白過來了，他說的是無敵風火輪的事。

我趕緊笑道：“不疼。多虧了你，我的腦袋結實了不少。”

吳情嘴角牽起一個淺淡的笑，凝視着我的眼睛說：“傻鳥。”

聽到這個久違的稱呼，我心裡簡直比吃了蜜糖還甜。

真好。

吳情見我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瞧，問：“看什麼？”

我呆呆地回答：“你真好看。”

吳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臉上飛快地閃過一片紅色，很快又恢複如初。他淡淡道：“不但傻，還好色。”

我立刻反駁，“鳳都是從一而終的。我可不是誰都喜歡。”

吳情怔了一下，可能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于是扭過身去，手臂一擡，躺椅上的屍體就消失不見了。

誤會解開了，我自然不會再回千裡樓，晚上就在無情館住了。

吃了晚飯，我忐忑不安地進了卧房。

不知道這些天吳情是怎麼睡覺的，難道是抱着我的屍體？

想到這裡，我心裡就激動得不行。

看來，吳情還是有點兒喜歡我的，雖然他嘴上從來不說。

誰知，我在卧室等了半天，吳情也沒進來。

到最後，我實在沒法子了，隻好去了書房。

果不其然，吳情正坐在書桌前發呆，一雙好看的眼睛凝視着暗色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