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筆灰在陽光裡浮沉，吊扇攪動悶熱的空氣，宋逸聲一腳踹在課桌上，金屬桌腿劃過水泥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前排紮馬尾的女生吓得縮了縮肩膀，作業本上頓時多出一道歪斜的筆迹"老李頭瘋了吧？"他盯着黑闆上新貼的座位表，後槽牙咬得發酸。陳清末三個字正端端正正壓在他的名字上方，像是某種無聲的嘲諷。

段譽燃轉着籃球湊過來，運動服領口還沾着碳酸飲料的糖漬："這不挺好？跟年級第一當同桌，作業都不用愁了。"話音剛落就被宋逸聲揪住後領，薄荷糖的涼意擦着耳畔掠過，精準砸進後排垃圾桶。

教室裡忽然安靜下來。

陳清末抱着教案出現在門口時，白襯衫領口被穿堂風掀起一角。他目不斜視地穿過竊竊私語的人群，骨節分明的手指正在調整深藍色袖扣。那枚金屬徽章在陽光下泛着冷光——學生會監察部的标識。

"你的書。"冷泉般的聲音在身側響起時，宋逸聲才發現自己把課本堆到了過道上。陳清末彎腰撿起那本翻卷了邊的《五三》，指腹抹過扉頁上龍飛鳳舞的"宋逸聲"，在皺褶處輕輕壓了壓。

後排傳來刻意壓低的嬉笑："你們看新校服——"幾個女生紅着臉偷瞄陳清末挽起的袖口。深灰色制服外套妥帖地收着腰線，襯得他像株浸在晨霧裡的雪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