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就交給義主了。不過……”趙四哥皺起了眉,“那匣子怪得很,怎麼也弄不開,有時還會莫名其妙地滲血,鐵定是個邪物!仙長為什麼找那東西?”
顧子期并未答他,又問:“聽說義主近日不在城中,可是真的?”
“不錯。義主見到那個匣子,十分吃驚,然後就說要外出些日子,還交代我們要多加戒備,不能放過可疑的人。”
“我們一身正氣,哪裡可疑了?”鄭無傷抱怨了一句。
趙四哥扭過身,對着他一拱手:“仙長莫怪!我們義主最厭惡修行人,認為他們是一群道貌岸然的敗類。為此,立下了一條規矩:一見僧道,格殺勿論。義主有令,我們這些手下不得不按規矩行事……”
“罷了!念在你們也是一片善心,又沒傷到人,本劍修就不計較了。”
趙四哥又看向了顧子期,“不知仙長們對這群娃娃有什麼打算?”
“本想帶他們去南門的城關落腳,然後送回茂城。因為下雨,這才上來暫避一時。”
“城關?”趙四哥輕蔑地撇了下嘴,“那裡的沈九是個不通情理的草包!一天到晚,就知道拍義主的馬屁!可惡得很!”
鄭無傷問道:“沈九?他是不是光頭,臉上有疤?”
“正是那厮!他跟義主一樣,恨僧恨道,仙長們何必去他那裡找晦氣?如果想回茂城,為什麼不走水路?趙四這裡就有現成的船!順流而下,不到兩個時辰,就能到茂城碼頭。”
“如此甚好,不過,還是要先問過常仙姑才是。何歡兒,你去問下仙姑,看她有何想法。”
躲在亭柱後的何歡兒不得已露了臉,面對一衆漢子無聲的注目,搓着鼻子尬笑:“列位好漢,方才小女子多有得罪,還請不要見怪。”
趙四哥摸着紅腫的眼眶子,盯了她一會兒,忽然仰天大笑:“你這個丫頭,不單有幾分膽識,沒想到還有不少絕活,咱們弟兄着實小瞧了你!這眼珠子吃點虧,也是個教訓。哈哈哈。”
何歡兒連忙說起了好話:“趙四哥胸襟廣闊,不愧是義社好漢!小女子真心佩服!”
趙四哥上下打量着她,問:“你也是修仙的?你這模樣,橫瞅豎瞅都跟仙姑不沾邊啊。”
這話相當不中聽,但何歡兒仍擠出了一絲笑容:“小女子雖在仙門,但隻是一名見習弟子。”
“噢,原來是個打雜的!”趙四哥揪着下巴上的胡子,“我聽說仙門裡的見習弟子大都混不出什麼名堂。你哪一天要是被趕出來了,可以來義社,我趙四願意罩着你。”
何歡兒雖然不愁容身之地,但狡兔三窟,多條後路總沒有壞處。
她對趙四哥行了個大禮,笑着應承:“到時候,就仰仗趙四哥了。”
顧子期催促道:“還不快去!”
他的聲音裡,似乎含有隐隐的怒意。
何歡兒一吐舌頭,飛步奔向了城樓,把事情對常青講了一遍。聽到能早些把孩童送回茂城,常青求之不得,千恩萬謝地答應了。
顧子期免了鄭無傷和陸無庸的罰跪,讓他們幫着義社的人,把昏睡的孩童帶回了碼頭的船上。大頭和啞巴為了讨好義社的人,也賣力地忙前忙後。
然而,河面上雨霧迷蒙,一片茫然。
常青怕霧中行船不安全,于是,一邊在船上照料孩童,一邊等霧氣晃開。
趙四哥請顧子期幾人上船避雨,但顧子期婉言謝絕了。
人去台空,亭中隻剩下了神劍門的人。
雨勢漸小,微風徐徐,煞是寒涼。
鄭無傷擔心顧子期受冷,放出鬼火紙鸢為他驅寒,不過,顧子期并不領情,強令他收了回去。
“少主,這風涼得很,你剛才以血驅鸢虧了身子,受不得寒。”
顧子期不說話,隻是搖頭。
“小龍陽,哪有大白天頭頂鬼火的?顧少主是怕你壞了他的風雅。”何歡兒笑吟吟地望着顧子期,“顧少主,小女子猜對了沒有?”
“話多。”顧子期淡淡回了一句。
何歡兒哈哈一笑,對鄭無傷道:“顧少主的意思是小女子說得對。”
鄭無傷無奈,跑到高台下撿了些濕木頭,烘幹後,在顧子期跟前生一堆火。過了一陣,他蒼白的臉色終于添了些血色。
顧子期靠着一根亭柱,微眯着雙眸,輕聲言道:“無争,子都的紙鸢沒了,我怕他失路,找不到這裡。你放出紙鸢,去尋一尋他吧。”
“是。”喬無争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