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人有各人的劇本和戲路，旁觀者注定無法理解身在局中的人，倒不如專心演好自己的角色，往前走，别回頭。

-

司機把車停在馬路邊，沈清嘉下車，跟着周歲穿過熱鬧的小廣場左拐右拐進到小巷。各家廣告牌閃着刺眼的光，直至停在一個入口，門欄上面挂着幾個破舊不合節令的燈籠，詭異的紅光讓沈清嘉想到了《大紅燈籠高高挂》。

“真的是這裡嗎？沒走錯吧？”看到狹窄通道和昏暗的樓梯盡頭，沈清嘉不自覺抱緊了周歲的手臂。

周歲笑道：“放心，這是家新開的店，還得坐電梯上去。”

到了三層，推開一道棕色的門，烤肉店出現在眼前，燈光暗黃複古，裝修偏廢土風。沈清嘉欣賞了一會兒，就被周歲牽着上二樓，木質樓梯被踩得嘎吱嘎吱響。

繞過柱子，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坐着三女一男，其中有人看到周歲立刻招手：“這呢這呢！”

“我們沒來太晚吧？”

“還好，我們剛來也沒多久。”

女人微笑看着周歲一旁的沈清嘉：“你好。小周，這是你提過的朋友嗎？好有氣質。”

“是啊是啊。”周歲熱情地為沈清嘉介紹：“清嘉，這是我們工作室的老闆娘，你叫李姐就行，旁邊兩個姐姐她是負責錄音的，她是劇裡和我搭戲的閨蜜，剩下這位是我們的導演。”

沈清嘉笑着和衆人握手，不由心想。

老闆娘和導演看着都好年輕，管起一幫人來怕是不容易。

周歲湊到沈清嘉耳邊：“你别看他帶個黑框眼鏡人畜無害的，實際導戲的時候可兇了。”

“周歲你又說我什麼壞話！”

“沒有！”

沈清嘉淡淡一笑，跟周歲坐進同一側沙發。

服務生墊上烤肉紙，一盤盤現切的鮮肉瞬間擠滿整張桌子，幾人在等底盤燒熱的時間段繼續聊着，話題主要還是集中在沈清嘉身上，沈清嘉有耐心地回答一二，同時也多了解這個行業的情況。

李姐所帶的配音室發展四五年，如今在圈内小有名氣，成員多為年輕女孩，平均二十六歲左右，基本都是北漂來的。

沈清嘉點頭，聽到周歲的現況比以前要好太多，心裡寬慰不少。隻是沒想到這麼簡單聊下來，自己居然是年齡最小的那個。

說了很多話，沈清嘉有些累，找沙發一個舒服的位置靠着。

後面是一塊大的落地窗，此刻爬滿水痕。

看來雨已經下了好一會兒了。

沈清嘉正發着呆，突然聽到咔嚓一聲。

“不好意思寶貝，我本來想拍個照發朋友圈的，不小心把你拍進去了。”周歲解釋道。

沈清嘉眨眨眼湊過去：“我想看看。”

照片裡，她正側着頭，恰到好處的黑影遮蓋住大部分輪廓，背景的水迷宮又平增一些神秘浪漫，非常有氛圍感。

沈清嘉滿意極了，頻頻點頭：“好漂亮的構圖！你發過來我研究研究。”

周歲：“……”

周歲原本擔心會讓她不舒服，聽到也笑了：“你啊你，真是學魔怔了，一會兒哈。”

“既然這樣的話，我們再拍幾張，一起？”

“好。”

幾分鐘後，沈清嘉收到照片保存，周歲也編輯好文案原圖直發。

沈清嘉低頭看着朋友圈，突然想到什麼，悄咪咪問：“對了，你不是說有兩個男生嗎？男賓二号在哪？”

這話提醒了周歲，忙翻起列表：“你不說我都忘了。出門的時候我又發了遍消息，他該不會忘了吧？”

這人也聽周歲提起過，是她不久前拔智齒認識的牙醫，兩人似乎還挺聊得來。

沈清嘉還挺好奇，能跟上周歲腦回路的該是哪方神仙。

“哎，來了來了。”周歲輕拍了下沈清嘉的大腿，“那呢。”

沈清嘉順着方向看去。

樓梯口進來兩個男人，因為幾根柱子的遮擋并不能完全看清。光影交錯間，林一帆擡了下手向這邊走來。

周歲說的異性好友居然是林一帆？

好小的世界，連六人定律都用不上。

沈清嘉深吸口氣，還沒消化完這個事實，冥冥之中覺察到什麼，心髒猛地一跳，仗着身陷黑暗将林一帆身邊的人觀察了個徹底。

寬肩窄腰，長腿筆直，露在褲口袋的一截腕表反着冷光。

沈清嘉呼吸停滞，認出他來。

是陳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