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倆雙鸢大俠被陸清歹徒勒令回堂内補功課,瞧見手拿糖葫蘆面無表情的白君若,遂聞立馬露出一幅絕世老奴的殷勤嘴臉:“哎呀,回來得這麼早啊,我還說去接你呢。”
就算被遂聞這種語氣天天給腌着白君若還是覺得适應不良。他是真覺得遇到遂聞簡直是另一種程度上豐富了他的經曆。
白君若将手裡的草螞蚱塞給遂聞。
“給你的。”
遂聞不由一愣,“你撿的?”
白君若瞪眼遂聞,淡淡的語氣又輕巧地帶着幾分不善惱人。
“我編的!”随後語氣焉焉降下, "編的不好,下次編得好了給你編個好點的。”
聽起來還有幾分委屈。
遂聞于是心滿意足地将這隻醜得跟被人碾過似的草螞蚱收得好好的。
草螞蚱:雖然知道不是因為我但還是好感動。
“有一種孩子沒白養的感覺。”遂聞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感慨着。
卻沒看到白君若總是過于平淡的神情此刻揚起的嘴角。
……
常州晚上的風是大了些,遂聞的衣訣也被吹得飄動不停。擡頭微微眯眼,便看清了一艘頭尖體長、上窄下寬的廣船。
風将遂聞兩側掉下的發絲吹拂在她的臉頰上,與勾起的唇時不時蹭蹭。
遂聞随風一躍,嘴微微開合,禦風之咒便已生效,萬風吹落的細葉隻是一刻為束發之人所踏,便足夠這人騰空躍起。
遂聞半蹲在廣船外窗沿上,單手為自己系上黑色蒙面。指尖輕扣上船窗,一縷看不真切的金線迅速從船窗縫隙擠入。
将手輕覆在金線的中心,聽着靈力傳來的聲響,悉窣得難免嘈雜。
“陸公子,我隻是想來看看月白……”
“哎呀,這有什麼好看的,既然鄙人答應了将方公子的愛犬接來治療了,再說了,那狗得的疫病誰說不會染人呢?喏,方公子是不知道,現在除了負責的醫生,連鄙人都看不了啊……方公子就放心吧,鄙人既然答應了,那必然是好生待着呢。”
“陸公子,我……”
“話說起來,方公子可是将商會的布置給搭整好了?”
“這…還差些地段……”
“商會的布置本就比較重要,處處都不能馬虎了,不然可就是丢了陸家的臉呢。想來也肯定累着方公子了……方公子就還是好好回去歇歇。等月白好了,鄙人肯定第一個告知公子。”
這陸衷說話一聽在欺負人。
清晰感知到船上有着看守的靈修,施上隐身咒與幻形咒,依照靈線傳來的靈感,遂聞将商船向内的艙道走得可謂一個輕車熟路。
手撫過身側的隔牆,微微擦過便順着道路離開,壁上的金色靈線無聲地一縷縷抽離,似霓裳羽衣上繡鶴的金絲過綢。
手指劃過拐角處,遂聞壓低眸子,後瞥一眼,随即身影便被完全遮擋。
空餘一條過道好似還帶着些悉悉簌簌的言語未歇。
……
“哎?咱一會換了班要不要去天辰街喝點?”
“嘶——你可真敢說哈,陸少爺都跟人老闆吵了一架來的,你還去啊?”
隻是自己連提醒都怕被萬一有人路過的聽去了,可惜對方的語氣聽上去倒是陰陽怪氣。
“哦~然後呢?他奶奶個腿的,天天就擱這兒守着,這有他個啥啊,這麼大個船開個窗會死啊?”
"……"
坐着剛埋汰完的束發修士将空空的酒壺甩得一頓一頓的,仍是一滴也出不來。
頂着青得發紫的黑眼圈,擡眼打量跟自己一樣倒黴被分到這連個窗戶都不給開個的破船上……換班了還不準離開久了的同事。胡子拉碴眯着眼帶着嫌棄的目光。
“大兄弟,你哪出來的?”……怎麼規矩得跟個鹌鹑似的……
鹌鹑兄弟“呃”完才答出來:“不知道……我師傅見到我之後說我不錯,見我自己入道了,就給了我本《靈洲修士指南》”。聞言遂聞不由默地偷笑一聲。
“那你還接這麼奇葩的活,你一個士修……”感覺不出來這地邪門的嗎?
很顯然,對方真沒感覺出來。
“其實我就是家裡窮,本來想讀書謀條出路的,結果科舉沒考上就入道了,剛好這不是招修士嗎,就來了,嘿嘿。”
束發修士扯嘴一笑,雖然人有點憨憨的,但感覺也不是很機靈。
束發修士也沒再多說,撐着膝蓋起身換個姿勢癱着,還要順手将褲子上粘的灰給拍掉,“那你跟我去不?”
得到對方肯定的答複也反應平平,管他呢,怎麼都可以隻要快點讓他下班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