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發繩還給林輕語,遂聞又回到自己座位上坐着了。
幾人的心情都有些惱火,特别是林輕語,本來嶽相習的事就夠她煩了,這會再好的天氣現在也不覺得有多美好了。
林輕語還在氣哄哄地把辮子重新綁上,哼道:“也不知道家中是怎麼教的……”一時也沒注意到嶽相習拿出發繩的手正輕輕往袖中藏了藏。
将話題回到陰陣上,遂聞一如既往地給白君若塞着甜點,話到空間法中心的那條河,按照嶽相習的話說,河中死氣濃烈與當年的亂況有關——
的确,四十年前的滅宗案讓各地勢力暗湧,朝廷自顧不暇無力去安置恰逢天災的難民,有不少想要投奔明城的人死在半路上,尤其有無路可走的人幹脆投河,而據記載,天災糧荒,不止難民,家中嬰孩被迫溺死的也不在少數……
不用說,這條河必定會被幾人光顧,雖說嶽相習有在這四處打探過,但遂聞還是打算帶白君若再自己去周圍看看。
目光瞄到街角巷口正支棱出一雙雙小眼睛望着這邊,高點的腦袋一收回去,那幾個小腦袋也收回去了。
“對了秦公子,這張傳送法陣你收下,遇到危險撕下即可,能送你到達明城。”
“多謝啊!”
秦進真是将法陣左右打量,“好一張輕便的法陣啊,真是多謝了啊。”
将陣法圖仔細收好,語氣中透露出滿滿的躍躍欲試,“我們接下來是什麼安排呢?”
衆人幾乎都将目光放在嶽相習上,“先去縣衙看看,前幾日我想去查看應城的卷宗,無奈被告知縣衙幾位管事的不在,我也不便獨自去查看。”
遂聞了然,大家修士一旦有參與政事相關的必然得被加以限制,還好,是她大概率就能偷偷去看了。
……
“嶽少主、林少主,幾位裡邊請。”
随着衙役通過儀門,遂聞饒有興緻地看着張貼的政令告示。
“遂姑娘,幾位現都已在二堂。”
“行,帶路吧。”
二堂正熱鬧着呢,縣衙的好幾位大人都在,主薄将人口戶籍的記錄和最近有關失蹤的卷宗一同拿出,縣丞便在一旁殷切的解釋。
“嶽少主你看,近日來的失蹤案都在這裡了,實在是沒有近來失蹤的外來人了。有記錄的失蹤案也都是前段時間去了有那麼幾個,但也都是本城的人,又多為孩童,不過是生性頑皮給四處跑去玩了,過幾日也就找回來了的。”
遂聞一來,衆人也下意識地往這邊看了眼,注意到白君若剛好将目光轉開,站若拂雪竹松,廣袖相合微垂,似乎并無在意這般。
嶽相習翻看卷宗的動作停頓,皺眉對縣丞與主薄問道:“你們知縣呢?既是有人來閱查宗卷,當是也該在旁。”
林輕語抱胸在堂内四處觀望,聞聲淡默一瞥,語氣不善,昂首冷哼,“可是覺得不上心嘛?也不知知縣将這應城的管治落到實處沒,也虧得堂上還挂白虎畫,威嚴、公正……本小姐一路過來,可看見這應城的乞兒不少,街上商貿蕭條,來往行人卻不少,難道應城知縣就是這樣放任閑散無業人員的嗎?”
縣丞隻得頻頻點頭,顫顫将額頭的汗拭去,一時真恨不得長出兩張嘴來應對,“嶽公子不知,知縣大人處理政務勞累過度,已有幾日病倒,現如今還是卧病在床。”
“本小姐看這些卷宗少得可憐的,知縣大人可真當勞累,也該是積勞成疾來的吧。”
怎麼聽不出林輕語這句高捧暗諷,但也說不出反駁來,縣丞也隻有将頭埋得更低。
秦進顯然也是第一次見這場面,卻也沒有多局促,眼中全然一副躍躍欲試,眯起瑞鳳眼來回在縣丞和主薄身上晃悠,還記得掃眼沒存在感的典史。
遂聞嬉笑開口,縣丞的心是越聽越涼,想立馬開口辯駁,又顧忌着等話說完才點頭回應。
“看來知縣真是病得有些時日了,連每年公開張出的政務公式都缺不少啊,連這戶籍人口的登記公示都給疏忽了,還是三年前的呢……”
實在是頂不上這麼大的帽子,知縣慌亂打斷,主簿的汗珠也早就挂不住額頭直往下浸。
“且慢!姑娘說的這實在是與我們無關啊!縣衙每年相關的公示都會在外張貼,尤其是與戶籍人口有關的……可應城衆人實在是不願配合,硬、硬是說當年的嬰孩失蹤案至今真相未明,不願再相信我們這些官員,還不如各管各的事,這登記又事關稅務、生産,我們如今的登記都是得想方設法地進行。”
“而且我們也不能強硬着來,知縣也是因為這些沒完沒了的事給病倒的啊。公示也每每都是被些無知兒童頑鬧撕去的,略加責罰反而變本加厲。”
“所以,近來記錄在冊的失蹤案和記錄都并不準确,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