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熱鬧，許顔打算先行離開。

“許小姐。”

程以晟剛才消失了一陣，一重新出現就叫住了她，把手裡的東西塞給許顔，“恭喜了。”

許顔這才發現，程以晟懷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束花。

那是一束粉紅色的郁金香，嬌豔欲滴鮮豔可愛，薄薄的花瓣上沾着清晨凝結的水珠，暗示着摘取者不久前才剛剛采集。

許顔接下他手中的花，不自覺彎起眉眼，“謝謝，我很喜歡。”

誰會拒絕一束嬌豔的鮮花呢？隻是，如此新鮮的鮮花，看價格也應當十分美麗。

顧及到程以晟最近的狀況，許顔有些擔心他是否會因為這一大筆指出影響生活。畢竟被逐出程府，他現在的生活也不太順利，之前連平民的布衣都穿上了，絲毫不見世家公子的挑剔與精緻。

想是這樣想着，許顔卻又不好意思明面上拂去了他的好意，躊躇着是否要開口。

程以晟卻看出了她的拘束，主動解釋，“許小姐不必擔心我，我已經找到了地方做活，沒有你想象的那麼艱辛。”

“這樣啊……”許顔也不好在說什麼，轉移了話題，“我們認識也算有一段時間，程公子不必如此生疏。如果你願意的話，也可以和我家人一樣叫我的名字。”

雖然是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但程以晟看上去卻心情不錯，他盯着許顔看了好久，久到許顔都有點給他看得不自在了，才輕啟薄唇吐出兩個字，“顔顔。”

尾音缱绻，許顔幾乎有種被勾引到了的錯覺。

不愧是她親手寫下的OC，連聲音都好聽得要命。

“那個，也可以……”

許顔正想說不用叫得那麼暧昧，卻被程以晟給打斷了，“顔顔也不用再叫我‘程公子’了，叫我‘以晟’或者‘晟晟’都可以。”

然而這看起來的強勢隻維持了不到一分鐘，程以晟周身的氣勢又弱了下去，變回了許顔熟悉的無害模樣，“你若不願意，就按原來叫就好。”

程以晟長長的眼睫毛低垂，掩飾眼底的失落，又不經意将情緒外放幾分給許顔捕捉到。

許顔的解釋被他的神态堵在了口中，說不出口。

他都已經那麼慘了，許顔也不好意思在說出拒絕的話。

程以晟暗中觀察許顔的表情，見她不再把自己推開，暗暗地松了一口氣，抿着的嘴角偷偷向上了幾分。

許顔對此渾然不覺，自顧自往外走。

終于，兩個人并排走出許藏齋，一路無話。

隻是在程以晟翻身上馬準備離開時，一直閉口不言的許顔突然打破了沉默，“以晟，回頭見。”

第一次叫這個名字，對許顔而言還有些生疏，因而她叫得生硬。

“回頭見！”

程以晟背對着她，在許顔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嘴角卻怎麼也壓不住，連聲音裡不自覺上揚的尾音都在透露他的愉悅。

***

“逆子！你看看你做了什麼混賬事！”

許顔一回府就聽見許父大動肝火的聲音，能讓他那麼生氣的顯然隻有許堂。

看來他已經查清了許堂做的一系列事情，正在秋後算賬。

“小姐，您要不等一會兒再進去。”水青跟在許顔後面，也聽到了裡面傳來的聲音，出聲勸阻想要進去的許顔。

“不必，我現在進去。”

許顔拒絕了水青的提議，主動踏進那一片混亂中。

“父親。哥哥。”

許顔一踏進院落，就發現局面比她想象得要慘烈一些。

許父的手段比她想象得還要狠。

确認了許堂的洩密後，他打人毫不手軟。許堂跪在他身前，沒穿上衣但露出的背部看不清原本肌膚的顔色，被抽得一片血肉模糊。

莫名的，許顔就想到了那天看到程以晟的樣子，皺起眉。

“顔兒回來了。”聽到許顔的聲音，許父暫時放下手中的皮鞭，“你那家店怎麼樣？”

“正常開業，客流量還不錯，比預計得要好。”回答完許父的問題，許顔又不動聲色地觀察許堂的傷勢。

挨打的時候他似乎是憋着一股勁的，背挺得筆直。但在她和許父對話的過程中，支撐着許堂的那股勁散了，他整個人軟趴趴地癱倒在地上。

隻是，明明疼極了，他居然一聲不吭。

明明他和許父求個饒道個錯，許父都不至于氣成這樣，偏偏他就閉了嘴不說話。

“父親，哥哥好像暈過去了。”許顔眼疾手快發現了許堂的不對勁。

“傳人……”

許父似乎也有些力竭，徹底松手，鞭子掉在地上發出一聲響。

比他的命令先一步來到的，卻是手下人的報告。

“老爺，陳家來人了，指明要見您有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