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佑看着秦禮,手指不自主的攥住被子,他大概知道秦禮會說什麼。
“維奇和我說,是鳴洲讓你去的姜家,是嗎?”秦禮問。
陳佑輕輕搖頭。
秦禮皺眉,陳佑現在還在維護元鳴洲,這不禁讓他有些惱怒:“小佑,你……”
“秦禮哥,是我自願去的。”陳佑沖秦禮笑笑,他不是維護元鳴洲,是他自己想要求一個結果,現在他求到了,也該結束了。
“你明知道會受傷你還去?你知不知道你……”秦禮鮮少生氣,可這次是真的生氣了,氣陳佑不好好珍惜自己,他雖然沒有見到當時的情形,卻也知道情況有多兇險。
假如李維奇沒有送陳佑去呢?假如李維奇沒有在門口等着呢?
秦禮不敢想象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陳佑知道秦禮擔心他,他小心握住秦禮的手指,有些讨好的笑着:“秦禮哥,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不會再去了。”
怒氣稍稍平複了些許,秦禮看着陳佑小心翼翼的神情,歎了口氣,陳佑一這樣,他就心軟,可遲疑了一下,他還是狠下心問:“那元鳴洲呢?”
即便是陳佑自願去的姜家,可不能否認的是,元鳴洲在中間也做了助力和推手,元鳴洲根本不在乎他,他還不能放下元鳴洲嗎?
陳佑嘴角的笑意僵住,緩緩放開握着秦禮手指的手。
他微微垂着腦袋,脖頸纖細修長,窗外天光照下,顯得他更加脆弱了。
陳佑十分慶幸秦禮什麼都不知道,否則他隻會更加難堪。
他為了元鳴洲遠離了真正對他好的人,到頭來,元鳴洲卻隻把他當成一個替代品。
每次他妥協的時候,元鳴洲應該都在嘲笑他的毫無自尊、好拿捏吧?每次去姜家的時候,姜家應該也覺得他很可笑吧?
或者……他們應該不會嘲笑他,畢竟他們眼中從來沒有過他,他的想當然也不過是一場自作多情罷了。
這麼多年來,他因為心底的喜歡,飛蛾撲火般守在元鳴洲身邊,事實證明,飛蛾撲火,确實是在自取滅亡。
“小佑!”秦禮有些難過,難過陳佑的執着,難過他不好好愛惜自己,難過他對陳佑束手無策。
“會分開的。”陳佑開口,聲音很輕,幾乎要聽不到。
“什麼?”秦禮幾乎以為自己幻聽了。
陳佑看向秦禮,嘴角有些僵硬的扯了下:“會分開的。”
秦禮心裡的石頭終于落地,他靠在椅背上,緊繃的神經放松:“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陳佑看向窗外,今天天氣很好,藍天白雲,綠樹微風,這麼多年,他忙忙碌碌,很少有時間停下來去感受這些,他想給自己放個假,好好休息一下,至于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大概先四處走走吧。”陳佑說。
秦禮垂下眼,看着交握在一起的手,他本想讓陳佑和他一起離開,他會為陳佑安排好一切,可那些到底都是他的想當然,陳佑有自己選擇的權力。
他苦澀的扯了下嘴角,輕聲道:“也好。”
病房陡然安靜下來,誰也沒有說話。
陳佑出神的看着窗外,秦禮靜靜看着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佑突然問:“我什麼時候能出院?”
秦禮道:“醫生讓再多觀察兩天。”
“哦。”陳佑應了一聲,沒再說話。
秦禮問:“是有什麼事嗎?”
陳佑沉吟了一會兒,道:“馬上就是姜淩的忌日了,我想去看看他。”到時候無論是姜家人還是元鳴洲應該都在吧?剛好可以一起做個了斷。
秦禮知道姜淩,對那個素昧謀面的孩子,他無法産生任何好感,他知道這是遷怒,可看到陳佑所受的苦,他沒有辦法不遷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