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在元旦節的前一天放了假，每年不管再怎麼占用假期時間補課，元旦節的三天假都是要雷打不動地完完整整放完的。

沈郗予好不容易睡個好覺，大早上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她簡直想把那個一直叫的方塊扔出窗外。

“喂，誰啊？”她的語氣有些煩躁。

對面沉默了一瞬，“我。”

沈郗予聽出來是張為舫，“怎麼了？”

“你還沒起床？”

沈郗予眯開一隻眼去看時間，屏幕上碩大的六點半刺痛了她，這可是高中生難得的懶覺。

“你看看才幾點。”沈郗予沒什麼好氣兒。

“現在已經是六點二十八分了。”張為舫認真回答她，“如果你昨天晚上是按照标準入眠時間入睡的，那麼你應該……”

“好好好。”沈郗予趕緊制止他接着往下說，“我昨晚兩點才睡，你饒了我吧。”

“如果長期……”張為舫又開始一闆一眼搬他的理論。

說着說着，張為舫發現對面沒了聲音。他還以為沈郗予給他挂斷了，一看通話還在。

“沈郗予？沈郗予？”張為舫還以為出了什麼事。

她本來都快聽睡着了，又被電話對面給喊了起來。

“到底怎麼了哥？”

張為舫一時間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哦，哦……”他說話開始有些磕磕巴巴，“今晚要不要出來吃飯？”

他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明天就元旦了嘛，你要是沒别的安排了話，我訂了一個炸雞全家福。”

沈郗予這會兒完全清醒過來了，忍不住笑了，把她當小孩子哄呢，跨年夜吃炸雞。

不過她确實沒什麼什麼事。

“行啊，都時候你給我打電話吧。”沈郗予翻了個身把手機充上電。

“行，我去接你。”

挂斷了電話，沈郗予卻怎麼也睡不着了。

她戳進跟梁骐的對話框，不知道他在家不在，明天就元旦了，不會回洛城了吧。

——瑪格瑞姆：在家不在？吃早餐去不？

梁骐一般都是秒回沈郗予。

——L：今天起這麼早？

——瑪格瑞姆：沒辦法，太自律了。

梁骐想到手機對面沈郗予的表情一定很臭屁。

*

半個小時後，兩個人全副武裝出現在了樓下的早餐店。

小店裡沒有開空調，卻很暖和，屋裡被煮飯的熱氣熏得又熱又香。

“你元旦怎麼過？”梁骐問沈郗予。

“跟我哥出去吃……吃炸雞。”沈郗予想起張為舫說的炸雞就心裡直樂。

梁骐把心放進肚子裡，他擔心沈郗予元旦沒地方去。本來想要喊她去自己家過，但又害怕沈郗予不好意思。

沈郗予夾起一個蒸餃送進嘴裡，“你呢？不回洛城啊？”

梁骐對在哪兒過元旦倒無所謂。他們家那一群大忙人，元旦就沒湊齊過，也就除夕前後那幾天能整整齊齊在家呆着了。

“不回去，折騰。”

他主要是嫌麻煩，小胖他們這邊基本上每天都要開會，豆豆前天受邀去了國外一家和他們研究生産鍊能合上的小公司交流，元旦之前趕都趕不回來。

更主要的是。

他想讓沈郗予這段時間的每一天都能跟他見到面。

**

晚上，

沈郗予拿着下午臨時給張為舫挑的手表左看右看，也不知道他會喜歡不會。

手機突然想起鈴聲，是張為舫。

“喂，你到了嗎？”沈郗予接起電話。

張為舫那邊的聲音有些嘈雜，“沈郗予，不好意思啊，我這邊有點臨時狀況，去不了了，我把餐廳号碼給你，你帶朋友去，行不行？”

說不生氣是假的，陳甯周中午的時候給她發消息讓她晚上過去，自己推脫了，這個點再突然過去，太冒昧了，沈郗予不想打擾他們。

但聽着張為舫那邊的背景音是沉重的呼吸聲和鳴笛聲，估計确實遇到事兒了，她再生氣也說不過去，“你人沒事吧？”她問電話對面的人。

張為舫看着撞到他的粉色電動車車主，娃娃臉的女生，戴個頭盔的圓腦袋低垂着，真是又氣又好笑，自己今天出門真是沒看黃曆。

“沒多大事，不好意思啊，你要是不想去，我讓送外賣送到你們樓上也行。”

沈郗予想元旦節大晚上的，餐廳都爆滿，等送外賣得等到明年了。

“不用了，你看看能取消不能吧。”沈郗予雖然失望，但還是囑托張為舫，“你路上小心點。”

“知道了，回頭我再請你啊。”張為舫碰見這事兒也糟心。

挂了電話後，張為舫看着面前不敢吭聲的女孩，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好不容易和沈郗予關系緩和了不少，自己轉手就在元旦放人家鴿子，關鍵還是自己約的。

他踢了踢女生的腳，“别裝死了，先跟我去警察局去。”

“……”

*

沈郗予脫力地倒在沙發角裡，什麼嘛，自己包都背好了。她讨厭死張為舫了。

眼眶酸酸的，沈郗予擡起胳膊遮起眼睛。